虹嫣教一句,她就把中文音译写在旁边,方便读,写到滑稽的,笑得前仰后合。
没几天,小毛囡就真的碰到了外国人,一男一女,都是金发碧眼,还有个中国男人领着,瘦瘦的,其貌不扬,但是穿得整洁,一笑就露出一口洁白牙齿,到他身边,还能闻到一股清淡的古龙水味。
女老外看上她店里的遮阳帽和项链,指手画脚讨价还价,小毛囡准备好的英文一句都没用上,因为她说的根本不是英文。
那男人就两头翻译,他一口法语流利,到说中文了,普通话却很不标准,广东口音很重,平翘舌不分,小毛囡只好连蒙带猜,最终顺利成交,他还反过来对小毛囡说谢谢,小毛囡把钱收好,心情大好,说:“不用谢,顾客是上帝,我跟你说谢谢还差不多。”
第二日上午,生意不太忙的时候,这男人又过来了,这回他是一个人,一进门,他就用那口生硬的普通话说:“店名起得好,看一眼就能记住。不过其实真实的巴黎也没什么好,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到处是狗屎。”
他自来熟的语气让小毛囡觉得有点莫名,她就笑着说:“我要是能随随便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卖小饰品?”
男人也笑。
从此隔三岔五,这男人经常过来,买个几样东西,在店里逗留一阵,和她攀谈几句,他自称姓何,是香港人,做外贸生意,叫他阿 Ken 就可以。
小毛囡说:“做生意的人时间就是金钱,你怎么还有空总是跑来这里?”
阿 Ken 看着她,还是笑。
隔壁铺子的女孩说:“他定是看上你了。”
小毛囡说:“别瞎说。”
她们在一起猜他的年纪,小毛囡说:“看着不是很老,估计 35 岁左右。”隔壁女孩说:“港台那边的人保养得都好,但是你仔细看,他的头顶已经稀薄了,我猜 40 岁有了。”
下一趟阿 Ken 再过来,小毛囡就直接问:“你今年多少岁?”他回答得也直接,说:“我今年 43 岁。”
阿 Ken 回答完,索性把话说明:“毛小姐,我们年纪虽然相差有点大,但我觉得和你有缘份。你店名里有巴黎,我主要做对法贸易,要是有机会,以后我想带你去巴黎看看。”
小毛囡多少觉得有点荒谬,但是阿 Ken 显然认真起来,再过来总是带着礼物,不是鲜花,就是首饰化妆品,小毛囡一样也没收,除了一套巴黎的明信片,用小铁盒装着,很精美,阿 Ken 说,是从当地带回来的。
这年夏天,家山和申天忙得脚不停蹄,活接了一单又一单,总想着做完这单就休息,但是一旦有活寻上来,就又立马就出发。
家山发现,自从开始跑运输,申天是要比从前拼,闲谈说起,他没正经地笑着说:“不拼不行啊,要多赚点钱,该成家立业养小囡了。”
这年,电视机里反复播放着 debeers 的钻石广告: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某日他们风尘仆仆赶回来,路过市区大商场,一眼看到金店橱窗外钻戒的大幅广告牌,于是停车进金店,一人挑了一枚钻石戒指,让售货员包起来。
家山准备过段时间,到虹嫣生日的时候再送给她。???
申天说:“小毛囡要开心死了。”
他已经想好,要像电视里那样,手捧着戒盒单膝下跪向她求婚。
他没想到求婚戒指根本就没机会拿出手。
事情说起来很荒唐,那个礼拜天,他和家山在棋牌室里陪几个老客户打牌,那爿店的楼上是家人尽皆知的野鸡店,牌打到一半,突然来了个瘸腿老头,挨个发香烟,央求别人背他上楼去嫖,没人睬他,都当笑话,申天看他可怜,一时心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