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洗漱完躺到床上,家山立即环住虹嫣,虹嫣突然想起什么,却挣开他,下床到嘉宁床前看了看,确认她睡得很熟,这才又回到床上。

这回她不等家山抱,自己贴近他,依到他怀里,家山伸手摸她头发,嘴唇轻碰她的额头,纱窗里吹进来的风没有了白日时的灼热,比电风扇惬意。

虹嫣说:“下个学期开学,我要上公开课了,有点紧张。”

家山说:“我跟女儿当你的学生,你对着我们多练几遍。”

虹嫣笑,家山说:“这段时间太忙了,过两天等开学之前,我们寻个地方去玩一趟吧。”

虹嫣想了想说:“那就去趟苏州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不再响,他也不再响,四肢却在被子底下缠在了一起,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把对方贴得更紧,家山隔着条睡裤挤进她腿中间,磨着抵着,笑着问她:“想不想我?”

虹嫣夹紧了腿,抬手揽住他脖子,坦然地承认:“想的。”

家山费力地分出一只手伸到被子外面,想去抽屉里拿避孕套,虹嫣拉住他,就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

结果,苏州没有去成,原因是党爱珍说:“虹嫣属兔,这个月不宜出远门。”

党爱珍自己觉得身体恢复得不错,年初重新把丧葬铺开张,她变得神神叨叨,一有空就对着一本老黄历研究来研究去,张口闭口都是这个宜那个不宜,几乎成了半个算命先生。

虹嫣知道她身体不好,不想与她起争执,就说:“那就算了,不去了。下次再说吧。”

02 春节前夕,住在前弄的钱家老太过世,她家里人过来寻党爱珍做丧葬一条龙,办完了丧事,钱家人问党爱珍:“要不要再寻和尚道士来做场仪式‘解’一下?”

风俗上有一种说法是,过年之前,同一片地方有老人去世,如果不请人过来做仪式“解”,那就一共要死满七个人才算完,这回钱老太是第五个。

党爱珍却道:“不用‘解’,别人死不死跟你什么相干。再说了,你前头的人不是也没‘解’。”

钱家人想想有道理,就没再提。

不成想,大年初三那日早晨,党爱珍下楼梯时不慎摔了一跤,脑溢血,一下子伏倒在了楼梯上,等救护车赶到,已经人事不省,气也探不到了。

党爱珍去世得太突然,平日那么能说的人,连半句遗言也不及留下,坐在去殡仪馆的大巴车上,虹嫣抱着她的遗像,还是觉得不像真的。

殡仪馆还在老地方,门头跟多年前送走滕华良的时候丝毫未变,时间推得再远一点,跟她幼年送她祖母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变化,门口的几棵青松屹立了有几十年,就连告别厅门口池塘里的那些金鱼都是老样子。

虹嫣突然有一种意识,在这条路上来来去去,走个几趟来回,这辈子就算过完了。

家山去握她的手,虹嫣只说:“我没事。”

但在告别仪式上,看到躺在棺材里,已经有些面目全非的党爱珍,眼泪却“刷”一下流下来,虹嫣想起她年纪轻的时候最爱打扮,没有粉底霜,就擦厚厚一层雪花膏,小的时候,她的人还没进门,只要一闻到那股香味,自己就知道,姆妈回来了。

虹嫣拉住嘉宁的手,轻声说:“嘉宁,嘉宁,你再看看阿奶。”

丧礼上,来了许多长久没见过面的亲戚,其中有很多年不曾有过往来的大伯一家,大伯七十多岁了,身体看起来还算硬朗,一看见嘉宁,就说:“满月的时候才一点点大,转眼都已经这么高了。”他对着虹嫣和家山感叹二老都去得太早,说着说着眼圈泛红,又说起这些年他自己家的苦处和不容易,说到最后,轻描淡写地提起党爱珍开丧葬铺的那处店面房,他说当年老太太临终前曾经许诺过,这处房子是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