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这夜开始,控诉他成了她每天必做的事,她似有着无穷的精力,非要弄到两个人都精疲力竭为止。

家山年纪到底太轻,怎么也搞不懂她为什么喜怒无常,只能任凭着她发泄,却又束手无策。

而她就算是无理取闹,也不急不躁,条理清晰,使他没有任何能回嘴的余地,他总分神,回想起很久以前她的白裙,搁在膝盖上的打开的书本,那种一开始吸引他的东西,现在却也成了让他自惭形秽的,最落差的部分。

这种日子,他像是随时都要被逼疯。

她的日子其实也不比他好过。

现在她几乎把全部不如意都只朝他一个人身上发泄,作为她唯一的,可以摆在明面上的敌人,她是根本离不开他了。

十月底,家山在驾校报了名学开车,每个周末从早到晚都不在家里,虹嫣觉得他是故意在回避她,心里越发憋闷。

他不在家的那段时间,她坐立难安魂不守舍,电视机开着,人坐着,却隔几分钟就去看一下钟,满脑子里只装着一件事,就是找他发泄。

这天夜里,争论到最后,他又没了声音,她突然泄了气,受不了了似的坐起来,有些失控地尖叫:“离婚离婚!离掉拉倒!”

声响太大,把隔壁的老夫妻也吵醒过来,“笃笃笃”地敲门。

虹嫣一动不动,像没听见,家山披了衣服下床开门。

老夫妻俩进了房间,党爱珍走到虹嫣跟前,她还是维持原样坐在床上,问她半天就只有一句话:“没什么事。”

再去问家山,同样也是这句话。

党爱珍无奈,只得劝虹嫣道:“不要紧的,爸爸姆妈都不怪你的,养不出小囡就养不出了,不想领养那就不领了,跟家山好好过日子就好。”

虹嫣面无表情不理不睬,滕华良又道:“嫣嫣,离婚这种话不好随随便便挂在嘴上说的。”

他们走之后,家山伸手抱住虹嫣,她没挣,过一会儿略微平静下来,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家山,离婚吧。”

这回她不再是先前那副失去控制的样子,而是看着他的眼睛,分外认真的语气。

家山看着她长久不声响,抓着她的手却不自觉用了劲,虹嫣吃痛,又说:“你睡回沙发上去。”

他只硬生生地回了她两个字:“不去。”

虹嫣说:“那我去。”说罢,真起身去搬铺盖,就被他一把拉住,按回到了床上。

她还再要起来,他彻底断绝她的念头,劈头盖脸盖得她严严实实,床单床被揉杂成一堆,滚热的核心部分硬闯进她的身体,她被烫得说不出话来,徒劳地抓他的头发,指甲在他背上抠出深的印痕,要置眼跟前的这个人死地一样,他也像是把她当成了仇人,年轻端正的面容微微扭曲,四肢恶狠狠箍着她,用尽气力把自己更深嵌入。

心里是恨毒了他,然而一部分迟钝的感官却也同时被调动起来,她感受到一股自身没有的蓬勃力量,身体颠来倒去的,月光最亮的时候,她看见投在墙壁上的剪影,两个人的四肢躯体都融合在一起,合并成一个硕大的,张牙舞爪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