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和修握拳掩唇咳了一声,退后一步,“嗯”,然后转身下楼去了。
他人影才消失,房门被人打开,孟氏提着一件薄绒披风道:“和修走了?他的披风忘记带了。”
“刚下去,我去还给他。”周明夜接过,将孟氏推回房中,转身下楼去找人。
她臂弯挂着这件藏蓝色的披风,怕下楼梯时不小心踩到裙角,特意提着裙子,走得很慢。行至楼梯的一半,正好看见时和修迈过门槛,掌柜的追着相送。
周明夜正要喊住他,听见跟了出去的掌柜的在外面说道:“少爷放心,咱们店里最安全了,保管不会短缺了周姑娘她们什么,回头我再把家里婆娘喊来与她们说说咱们这边的风俗习惯,带她们在附近走走……”
“不用这么小心,你多注意点就行,也别让她们不自在了。”
“是是,少爷慢走。”
周明夜站在楼梯中间听完,看见掌柜的回来了,来不及收起杂乱的心情,下意识地退了回去。
回到屋中,孟氏正在收拾行囊,看她一眼问:“怎么没还回去?”
“他走远了,等下回见了再还吧。”周明夜把那件披风搭在椅背上,后撤一步仔细看了看,忽听一阵迅疾风声,未久,外面响起啪嗒落雨声。
她缓步走近窗边,推窗往外看,见紧挨着的就是一条河,隔着一条窄窄的石板路,旁边是民宅瓦房。
河边石阶上洗衣的妇人们呼唤着收起木盆,快步跑开,很快消失在木门后。
周明夜扶着窗看了会儿被风吹得摇摆不停的枯柳,又看了会儿被雨滴搅乱的水面,两手抓着窗棱慢慢回身,道:“这家客栈是和修他们家的呢。”
“哎呀,他没说啊!”孟氏惊讶,回想了下,恍悟道,“难怪房钱那么低,还不如沿途镇子上的贵呢,可是他让人少收了?”
“早知道是他们家的,娘,你说咱们还要住进来吗?”
孟氏犹豫道:“已经麻烦了他那么多,怎么好再这样。”停了停,她语气中多了些为难,“不过他也是好意……”
是好意,怕她们不接受还特意瞒着她们。
母女俩安静了会儿,周明夜看着重新陷入苦恼的孟氏,忽地说道:“说不准是音音让他帮忙的呢,下次给音音写信的时候,我问问她吧。”
孟氏听了神色一松,道:“是呢,一定是音音托他帮忙照应的,回头要好好谢谢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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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是第二日午后停的,时和修到时周明夜正数着银子,见了他笑道:“你来的正好,昨日我在附近走动了下,正好碰见个卖宅子的,就顺便看了看,想请你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已经看过了?”时和修讶然。
“看过了,还没定。”
时和修定定看着周明夜,周明夜将银子数好放进箱子里,抬眼迎着他,依旧是温声问着:“你若是不方便也没关系,我打听过了,附近有个很有声望的山长,可以请他帮忙做个见证。”
“没有。”时和修撇开脸,深深吸了口气,转回来时,面色恢复了轻松,“宅子在哪?几时再去看看?”
这下轮到周明夜沉默了,她也隔了会儿才回答:“就在客栈后面的小巷子里。”
时和修跟着她又去看了一遍,当日并未说定,只让周明夜多等一日。
第三日时和修给了回复:“主人家说谎了,不是因为要搬迁才卖宅子,是她丈夫在赌场输了银子急需钱财……但其他的不影响,这地段离主街近,治安很好,周围都是些平凡人家。四四方方的小院,就算以后住有了下人也是够住的。”
到临安城的第五日,母女二人搬进了新家。
该找下人的时候,时和修想帮忙,被周明夜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