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平日里百依百顺的孟筠,这回竟罕见地回绝了她,只说自己身子也不爽利,担心过了病气,又要陪伴母亲,实在脱不开身。
何氏病急乱投医,居然不顾崔乐山的叮嘱,找江宝嫦拿主意。
江宝嫦坐在凉亭里,一边品茶,一边聆听不远处传来的诵经声,似乎已经从伤心的情绪里缓和过来,淡淡地道:“舅母,阿筠妹妹又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猫小狗,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子,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我是她亲姨母,她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在这里拿乔装样,实在是岂有此理!”何氏难以忍受孟筠的态度,隔着帕子拍了拍石桌,又怕丫鬟们听见了笑话,紧张地左顾右看。
“舅母想差了。”江宝嫦摇了摇头,为她分析眼前的局面,“您一会儿撮合我和行舟哥哥,急着和她们母女划清界限,一会儿又要她不顾女儿家的脸面,到行舟哥哥的院子里陪他,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谁都不知道有了阿筠妹妹的陪伴,行舟哥哥能不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如果他一辈子都是这副模样……舅母,恕我直言,那他跟个傻子也没什么两样……同为人母,请舅母设身处地想一想,孟夫人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阿筠妹妹往火坑里跳呢?”
何氏没想到这一层,失声道:“依你的意思,难道要我求她嫁给舟儿?”
“正是。”江宝嫦微微颔首,“舅母,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行舟哥哥的生死,全在您一念之间,您想请阿筠妹妹施以援手,总该拿出足够的诚意。”
注:文中的词出自李煜的《长相思》。
第三十回 舌灿莲花嫌隙成佳话,两心相印孽缘变良缘
第三十回 舌灿莲花嫌隙成佳话,两心相印孽缘变良缘
第二日,江宝嫦陪着何氏去见孟夫人。
孟夫人的性子最为温柔和善,饶是局面闹成这样,瞧见何氏顶着张黄黄的脸儿,嘴角长满水泡,连头发也有些凌乱,还是生出不忍之心,迎上前道:“姐姐,舟儿可好些了?”
何氏握住孟夫人的手,哭道:“昨夜又发作了一回,非说阿筠埋在荒郊野外,实在孤单,闹着要出去陪她,还不停以头撞墙,疯起来的时候,连我都认不出了。妹妹,你说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摊上这么个混世魔王?”
孟夫人爱女如命,听见这话难免觉得晦气,见姐姐哭得凄惨,又不好说什么,只微微皱了皱眉。
何氏见孟夫人不肯接话,硬着头皮问道:“听说阿筠的身子也不爽利,她这会儿好些了吗?让郎中看过没有?”
孟夫人答道:“阿筠只是偶感风寒,吃了两天的药,昨夜发了发汗,如今已然好多了。”QQ群⒌'巴0641⒌0⒌
“那就好,那就好。”何氏牢记江宝嫦的交待,耐着性子说了许多关心之语,方才绕到正题上,“我今天过来,是有事求妹妹……”
“姐姐,我知道你为何而来。”孟夫人露出为难之色,扶何氏坐下,“按理说,舟儿的心病是为阿筠而起,我们不该见死不救,可一来,男未婚女未嫁,这么拉拉扯扯的不像样,那些下人不知道又要编排出多少难听话,二来,阿筠被舟儿之前的冷淡伤透了心,一听他的名字就掉眼泪,现如今连提都不能提。”
她摇头叹气:“姐姐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心头肉,实在不敢强逼她。”
何氏见向来软弱的妹妹如此不好说话,用帕子蒙着脸大哭起来:“都是心头肉,你舍不得阿筠难受,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舟儿离我而去吗?妹妹,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怪我,可我纵有千般不是,咱们俩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姐妹啊!”
她走投无路之下,竟然跪倒在地,对着孟夫人磕起头来:“妹妹,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