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从小便受尽冷眼,擅于隐忍,听着诸多前辈的讥笑声,面不改色地道:“陛下教训得是,微臣知错了。”
天亮之时,陆恒恭恭敬敬地把魏玄送进内室歇息,正打算离开院子,迎面撞上本应该驻守边关的陈扶陈老将军。
“老将军,您怎么来了?”他上一回陪着方宏伯办差时,跟陈扶借过兵,算是旧相识,因此一见面便十分亲热,“是不是边关出了什么岔子?”
“没有,没有,这两个月以来,完颜烈虽然带着金兵攻打过几回,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他们的军备又跟不上,不足为虑。”陈扶对陆恒的印象极好,爽朗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次过来,是打算劝陛下早日回京。陛下身为万民之主,应该以大局为重,不宜亲涉险境,更没必要和那起子茹毛饮血的野人计较。”
陆恒沉默片刻,实话实说道:“老将军,恕我直言,陛下只怕听不进您的劝说。”
第一百零七回 天寒地冻怨声载道,风和日暖所向披靡
第一百零七回 天寒地冻怨声载道,风和日暖所向披靡
果不其然,陈扶一直等到下午才得到面圣的机会,百般劝告魏玄,却挨了一顿数落。
他苦笑着退出来,卸下盔甲,换上便服,和陆恒走进一家酒肆浅酌了几杯,谈起边关的形势。
“完颜烈是完颜察的小儿子,上面有三个哥哥,于情于理,都轮不到他继承皇位,可完颜察病死之后的一个月内,他的三个哥哥先后暴毙,死因不明。”陈扶难掩对敌人的厌恶与忌惮,压低声音对陆恒道,“此子有狼子野心,手段毒辣,假以时日,必成心腹大患。”
陆恒问及自己最关心的事:“陛下说过,他们那边没有铁矿,配不出像样的刀剑,此事是真的吗?距离陛下上次出征,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我总担心时移世易,出现什么咱们无法预料的变数。”
“我也有过同样的顾虑。”陈扶赞许地点了点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大弘律法严禁买卖铁器,每回开边市时,我都会派亲兵监管百姓们的交易,金人越过边境回去时,也要接受严格的搜查,想来没有漏网之鱼。”
“更何况,和金兵交手的时候,我派底下的将领带兵出城试探过几回,他们气势惊人,身手却稀松平常,穿的又笨重,别说像样的刀剑,连铠甲都凑不成一套。”
“那些人打不过就跑,没过两天又来到城下叫嚣,像阴沟里的老鼠似的,搅得人烦不胜烦。”
陆恒暗暗赞叹陈扶的谨慎老练,与此同时,又松了口气。
“这对我们倒是件好事。”他敬了陈扶一杯酒,宽慰他道,“陛下既执意要到边关看看,老将军就顺着他吧,咱们想法子拖着陛下,不让他亲自上阵。到时候,二十万兵马加上边关的两万将士,就算一人踩上一脚,也够完颜烈喝一壶的,不怕他不知难而退。”
陈扶沉默许久,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陈扶在义州停留了两日,随圣驾一同前往边关。
军中有许多从未上过战场的贵族子弟,本来还做着建功立业的美梦,被辽东的寒风一吹,又接连淋了两场冻雨,立刻叫苦连天。
而那些毫无根基的普通兵卒,连一件换洗的军衣都没有,衣裳里的棉花被冰水浸透,和沉重的铠甲冻在一起,揭都揭不下来,因着生不了火,只能啃干粮,没几天就病的病死的死,倒了一大片。
魏玄穿着轻软的裘衣,拥着娇媚的美人,并不把底下人的死活放在心上,轻描淡写地道:“大弘多年不兴战事,养出一群绣花枕头,多历练历练就好了。朕当太子的时候,常常和将士们同吃同睡,什么时候喊过一句苦,叫过一声累?”
陆恒斟酌着措辞,劝道:“陛下,这几日确实太冷了。微臣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