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卯时,陆恒小心翼翼地把江宝嫦的脑袋放到软枕上,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披衣起身。

他拿起梳妆台上的铜镜,找趁手的工具分成两半,一半压在她枕下,另一半揣进怀里,拿起金丝软甲和白瓷瓶,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天色还是黑的,地上落了薄薄一层雪粒,冷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陆恒刚从温柔乡中出来,定了定神,慢慢适应彻骨的寒冷,瞥见廊下的花盆旁边蹲着个人影,开口道:“金戈,你想好了吗?”

金戈拎着包袱站起身,使劲跺跺脚,道:“爷,小的想好了,小的想跟着爷挣个军功,回来给夏莲长脸,风风光光地娶她过门。”

陆恒点了点头,提起江宝嫦给他准备的行囊,道:“走吧。”

这天早上,无论熟睡的人,还是醒着的人,都不知道迎接他们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第一百零六回 势如破竹乘胜追击,疾如雷电独断专行

第一百零六回 势如破竹乘胜追击,疾如雷电独断专行

魏玄这一次出征,带了二十万兵马、五百把铜火铳、一百辆炮车,准备的粮草足够大军支撑半年,因此信心满满,成竹在胸。

途径河间地界,因着这是常福寿的老家,在他的一力逢迎下,魏玄心血来潮,命军队在城外驻扎,白龙鱼服,体察民情。

常福寿进宫做太监时,做梦都想不到能有光宗耀祖的一天,兴奋得红光满面,再想到这次跟着魏玄平定叛乱,没准真能像干儿子常孝说的“青史留名”,服侍得越发尽心。

他把魏玄迎到自己的私宅里,使几个早就安排好的奴仆扮成百姓,进来陪着说话。群衣衣037⑨6,⑧⒉⑴有后涨

身强体壮的“农户”声称今年的收成好得出奇,家里的粮仓堆得满满当当;肥头大耳的“商人”满口生意经,说他开的布庄一年净赚上万两银子;慈眉善目的“卖花婆婆”直夸河间知府爱民如子,到了天寒地冻的时候,又是施粥又是赠衣,她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一心为民的父母官……

人人都在称颂太平盛世,魏玄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

陆恒冷眼旁观,因着在江宝嫦身边耳濡目染,一眼就识破了“商人”话语中的漏洞,却没有贸然开口。

天色渐晚,魏玄拥着常福寿献上的两个美人逍遥作乐,他守在门外,对屋里的淫声浪语听而不闻,手握剑柄,闭目养神。

常福寿知道陆恒如今是魏玄跟前的红人,不敢怠慢,笑着请他到旁边的屋子里休息:“小陆大人,老奴也给你准备了两位美人,虽说都是庸脂俗粉,上不得台面,偶尔尝一尝乡间野食,也有几分趣味,你说是不是?”

陆恒虽不肯随波逐流,却也给他面子,圆滑地道:“咱们是自己人,公公不必客气。按理说,我不该拒绝公公的好意,可我家娘子善妒,临行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在外面拈花惹草,还派了个小厮跟着我,我实在不敢违逆她的意思。”

常福寿没想到江宝嫦看起来八面玲珑,背地里却是只河东狮,更没想到陆恒看起来年少有为,背地里却是个惧内的怂包,干笑两声,道:“既然如此,老奴也不好勉强,小陆大人请自便。”

魏玄被美色绊住脚步,在河间连住了五日,才带着那两位美人登上龙辇,拔营北上。

兵士们在城外挨冻受累,他们效忠的圣上却在城内沉迷酒色,难免生出怨言,因着军法严明,一时之间倒没有闹出什么乱子。

到了被金莲宗占领的广宁府外,魏玄任命陆恒为先锋将军,拨出五千骑兵,令他先行上前刺探敌情。

陆恒带兵来到城下,看到城门紧闭,城墙上有七八个光着脑袋、身穿茶褐色僧衣的男子探头探脑,立刻拉满长弓,朝着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