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从丫头手里接了茶碗,五奶奶浅浅吃了一口气,终于回过神来,道:“宪哥是王家唯一的血脉,陈家是宪哥的外族,王老爷竟……竟这般算计我们!”
说着咬牙切齿起来:“那姓王的出事后,五爷和老爷四处奔波,他家竟半点儿情分也不念!”
就算那姓王的才出事那会子,五奶奶提到那姓王的,仍旧是七妹丈,这会子却改了口。
可面临生死关头,亲戚算得了什么?何况,王家失火,真真切切是明珍引起。大概明珍自个儿也没想到,她发泄心里不满和怨气烧个纸钱,却推了一把王家摇摇欲坠将倾的大厦。
三老爷听陈老太太一席话,便又忙赶去王家。
距离晚饭时辰还早,五奶奶不放心神志不清的明珍,留下孩子回去看看,她的一双儿女和元哥、翰哥玩到一块儿,宪哥却不肯留下,跟着五奶奶回去了。
明玉、秦氏也明白四太太必然有很多话要与明菲说,就领着几个孩子让乳娘带着去抱夏。
到了傍晚,三老爷黑着一张脸从王家回来,与陈老太太说了几句话,晚饭就已摆上。安排在了花厅,又有赵夫人赶来请陈老太太安,女眷一间屋子摆了两桌,三老爷、陈明贤等都在隔壁,一群孩子由乳娘带着陪陈老太太、四太太、秦氏、赵夫人坐了一桌。
晚饭后,外头天已黑尽。各自上了马车家去,明玉见楚云飞钻进马车,才趁机问舅老爷一家有消息没有。
楚云飞摇头:“今儿下午一直没动静,房门也没有动过的迹象。”
一直都没提,明玉也几乎是猜到了:“刚才我请六嫂帮忙盯着,若察觉那边有动静,就立马打发人给咱们说一声。若果真是舅老爷他们家回来了人,总要回家去看看。”
顿了顿又道:“记得以前潘姨妈说,舅老爷他们当初在京都时,因家里艰难,搬出去另租小一些的地方住,将这里租给其他人。明儿,我打发阿阳去舅老爷他们从前租住的地方问问。”
韩氏怕明玉、衍哥、秦氏看不清出什么意外,特意预备了两盏琉璃罩灯挂在马车里。随着马车摇晃,灯火闪闪烁烁,楚云飞垂着眉眼,看得出有些失望。
明玉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慰,只得伸出手,放在他的手背上。
慢腾腾回到家,已快二更天,明玉白日里不曾午睡,洗漱后爬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三月的夜晚,偶有风声,苍穹漆黑,寒星点点,这个夜晚有人睡得安稳,有人却辗转难眠。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愧是老太太,才来京都便洞悉了王老爷的意图,我和老爷差点儿被王老爷子给蒙骗了!”想到今儿在陈明贤哪儿听陈老太太说的那些话,五爷感触颇多。再想到王老爷那些听着像是唯一挽救明珍和宪哥,又为他们照着想的主意,五爷胸膛里又腾升起一股子怒意。
五奶奶亦觉怒意难平:“七妹妹嫁到王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她神志不清,王老爷容不得她,和离就罢了,临头却还要算计一回!”
王老爷今儿与三老爷、五爷说,王家此番凶多吉少,纵然宫里有个贵人,只怕也保不住家财。明珍的嫁妆被烧了,她神志不清又传了出去,为了以防万一,不如趁着文大人没发难之前和离。可明珍和离再嫁不可能,和离之后也不可能回到娘家去住,总要有些钱财傍身。
三房其实也是拿不出多余的银钱的,宪哥年纪又小,读书、以后成家立业都要花钱,王老爷那位庶子从小就有缺陷,宪哥是王家唯一的血脉,只要能保住这一条血脉,就是让宪哥改姓跟着母亲姓也不打紧。
宪哥自幼乖巧懂事,小小年纪读书又肯上进,关键是,将他留在明珍身边,明珍也有个依靠。倘或宪哥真跟了明珍姓,那就姓陈了,以后宪哥出息,受益的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