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家?
王家是预备把所有东西都留给陈家,他言辞恳切。三老爷念着他对自己对儿子五爷提拔颇多,根本就没细想,其实这只是王老爷给他们父子设的一个圈套。
一旦三老爷认了,王老爷就撇的干干净净,和离?不过是把一切都推到明珍和陈家身上,然后将明珍赶出王家,那不是和离,是休离。宪哥也根本不可能跟着明珍。
“可是……”五奶奶脑海里徘徊着陈老太太今儿说的那些话,幽幽叹了一声道,“相公也说老太太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她说了不管七妹妹。七妹妹又这个模样,以后能独立过活么?”
他们是兄嫂,只是,三老爷任职京都,五爷也在京都,明珍和离后如何在京都待下去?京都是将她逼疯的地方,待在这里,只会让她的病情越来越厉害。唯一能去的是淮安老家,但三太太也神志不清了,十四妹妹明珠又……
四太太和三太太素来面和心不合,但四太太的性子五奶奶却是明白的,不合不是四太太的错,是自个儿的婆婆三太太。
何况,她隐隐约约总觉得,三太太或者明珍曾经做过什么触及四太太底线的事。而这件事也让陈老太太很是气愤。
正想着,杜嬷嬷从里间出来,垂着头低声道:“奴婢没能叫醒姑奶奶,许是太医开得药起了作用。”
明珍有时候闹起来两个壮实的婆子都拦不住,为了让她安静一些,太医开了能让她入睡的药方子。
今儿陈老太太大老远从淮安来,三老爷、五爷、五奶奶不可能不去,才吩咐下人把药煎了让明珍服下。
“既然睡着了就罢了。”五爷朝杜嬷嬷吩咐道,“明儿我要去当值,她明儿早上醒了,劳烦嬷嬷好好与她说说,让她去见见老太太。”
杜嬷嬷连连点头,亲自送五爷、五奶奶出了房门。
里间炕上,柔和的灯光下照着明珍的脸,送走五爷、五奶奶,杜嬷嬷又进来看了一番,才吹了一盏灯,只留了搁在高几上的另一盏,便去西窗下的榻上躺下。
炕上的明珍忽地将眼睛睁开,她没有疯,她很清醒,就连太医开得药方子也不管用……可所有人都将她当做病患者看待。
如今,她倒真的希望自个儿什么都不要记得,什么也不要去想。只是,一闭上眼,她就能看到她的宪哥。
如果她的宪哥还活着,如今也已经是六七岁的孩子。她希望看到的是六七岁的宪哥,但她却只记得,一岁多的宪哥死在她怀里的场景,就像挥之不去的梦魇。
王家对不起她,王家断子绝孙,她本该觉得畅快,可她却从来就畅快不起来。
王家断子绝孙,她也付出了代价她失去了亲儿子。
是啊,她失去了亲儿子,却没有人相信!
静悄悄的夜晚,不冷不热,本是个适合安睡的时节,她却接连几日夜不成眠。
而不成眠的人不单单她一个。
晚风薄凉,王老爷站在王家后院废墟边上。太过宁静的夜晚,只要一点儿响动也显得突兀,废墟里有人在摸索着翻找财物。
隐隐约约又有不孝子醉生梦死的声音传来,合着风声,像是悲鸣。
王老爷不晓得站了多久,等回过神时,已有鸡鸣传来。
楚云飞只有一天的假,清明节的第二天一早,楚云飞便出门了。送走楚云飞,天还没亮,香桃劝明玉再歇歇,明玉摇头。
“那奴婢就陪姑奶奶说会子话吧!”香桃搬了个杌凳过来,想到昨儿五奶奶特意把宪哥带去拜见陈老太太,“也不晓得老太太来了,会不会为七姑奶奶做主。”
陈家女孩儿婚事,素来是爹娘做主,陈老太太也只是略看看。就是孙子媳妇,陈老太太也只是把把关罢了。
明珍的婚事本来就是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