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母...”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根比她胳膊还粗的军棍上,阮清竹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身子,这军棍如此吓人,不会有一天也落在她身上吧……

“清竹呀,好孩子,快过来坐坐坐,千万别拘谨。”

瞧见了站在院门口的阮清竹,应琼华瞬间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随手丢开手中的军棍,快步迎上前热情地拉起阮清竹的手,脸上笑意盈盈,夸赞道:“长的是真好啊,快跟阿娘说说,忠叔臭小子没欺负你吧。”

阮清竹定了定神,微微欠身恭敬地回道:“回婆母的话,夫君待儿媳极好。”

应琼华轻轻拍着阮清竹的手,柔声道:“清竹啊,我心里明白,嫁给我儿忠叔并非你本心所愿。那日我与你母亲谈及此事也探讨过你的心意,只是你母亲她……哎,一言难尽。孩子,若你心尖上早有旁人,大可对阿娘直言,阿娘必定让忠叔与你和离放你去寻自己的幸福。”

那夜落水后回到府中,母亲不知从哪儿听闻是程家三郎救了自己,当晚便气势汹汹地杀到小娘的院子,一把将她从小娘怀里硬生生扯了出来,身旁的嬷嬷领了母亲的眼色,抬手便是几个狠狠的耳光扇在小娘脸上,小娘被打得几乎昏厥过去。她不顾一切地爬到母亲脚边,双手抱住母亲的腿苦苦哀求,这才勉强保住了小娘的一条命。

母亲勃然大怒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骂她好心机好手段,居然用了这段狐媚子手段攀上程家,如今全长安都知她失身于程家三郎,她的妹妹们已无脸出门,若是自己不嫁入程家,她只能一条白绫勒死小娘,再将她沉塘喂鱼。

她去求父亲救命,只得到父亲的叹息,那声叹息将她最后的希望彻底击碎。

那会她就知晓自己没得选,若是不能嫁入程家,她与小娘只有一死,若是被赶出程家,她与小娘依旧是死路一条。

说来也可笑,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她才会毫无防备地落入水中,早知生死这般不由自己掌控,还不如当初就死在那冰冷的水中。

脸上一热,阮清竹怔怔抬头,是婆母的手帕在为她擦去眼泪。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第48章 她的依靠

戌时三刻,残阳褪尽。

程忠叔匆匆回府惊起廊下两只宿鸟,肩甲缝隙里渗着未干的汗渍将墨绿披风洇出深色水痕。

“夫人,我回来了,今日操练结束的早些。”

他粗粝的嗓音惊碎满院静谧,铁甲碰撞声在回廊间荡开回音。

本没结束的这么快,营中兄弟们见他每日练兵至星斗满天笑闹着推搡他早些归家,这才破天荒赶在月色初临时回府。

“三郎回来了,”

屏风后传来环佩轻响,阮清竹提着裙摆转出内室。

粗糙的手掌在衣襟上蹭了蹭,程忠叔局促地挠挠头:“那个,你用过晚膳了没有?”

阮清竹轻笑,眼波流转间藏着盈盈暖意:“还未,小厨房温着饭菜,就等夫君回来再开晚膳呢。”

她竟这般记挂自己?!

程忠叔别过脸假意咳嗽,铁甲碰撞声愈发凌乱:“好,我我去换...哦沐浴更衣。”

转身时靴跟重重磕在门槛上,差点绊了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