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且疯狂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唯有夏云庆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探花大人,就看你敢不敢看了。”
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夏云庆依旧面不改色地继续撕扯着伤口,随着伤口被进一步撕裂,一封沾满鲜血的书信从中掉落晃晃悠悠地坠向地面。
“大人。”
连咸抢先一步将那封书信夺过,双手递到徐琅玕面前。
第42章 与你共长生
信纸上的字迹因血水浸染有些模糊,仍能勉强辨认。
“陛下,安陵知州谢正才今以残躯血书告发睿襄王,睿襄王以钱庄为巢穴,明码标价卖官鬻爵,知县五千两,知州万两,盐运使三万两,更有加急铨选之费可免考骤迁。其将朝廷拨发的二十万两赈灾银熔铸假币,真银则分装百箱借商队运货送往长安,每箱封条皆盖有襄王亲军印信,沿途关卡无人敢查。”
“陛下,正才自入仕便立誓清为官廉为民,故三拒其拉拢。未曾料睿襄王其人狠毒至极,吾妻秦氏为证清白,持刃欲面见襄王却被王府侍卫当街殴打致死,弱子年仅十岁竟以同党之名流放岭南,至今音信全无。”
“正才早知此去必死,今日毅然赴死,望见信者勿惧权势。”
“谢正才...”
徐琅玕双唇轻颤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沉痛与悲怆:“谢大人一生清正廉洁,从不是什么贪官奸佞...”
“你这个叛徒!竟敢私藏这等东西!”
程朝挡在夏云庆身前,目光冰冷地看着睿襄王,怒斥道:“睿襄王,你身为皇室宗亲竟做出谋害朝廷命官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简直罪无可恕!”
睿襄王非但没有半分惧意,反倒仰头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哼,凭这一封信就能轻易定本王的罪?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伪造妄图污蔑本王!简直荒谬至极!”
“哈哈哈哈...”
就在此时,夏云庆仿若疯魔一般突然癫狂大笑起来,他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指向门外那一众身着甲胄的王府侍卫,厉声质问道:“睿襄王,不愿与你同流合污做你幕僚之臣的忠臣良将皆惨死于你手,不过,你能杀人的躯体,可你能屠戮殆尽天下人忠君爱国之心吗?”
他在赌,赌这位新来的黜陟使徐琅玕有没有胆量将这桩惊天大案彻查到底,倘若他有这份勇气,自己哪怕豁出这条性命也要助他打破这死局。若是他畏惧权势退缩不前,那自己便只能咬着牙继续等下去。
毕竟,他与谢正才都深信在这大越国广袤的天地间,终有一日会有人敢踏碎这满地阴私,让朗朗乾坤重回人间!
“大人!”
院外,睿襄王的侍卫一个个跪下,他们猛地撕开自己手臂上的血肉,一封封被鲜血浸染的绢布尽数落下。
“费茂雄之子,今状告睿襄王谋害我父,今证据确凿求大人明察!”
“齐大通之子,今状告睿襄王谋害我弟,今证据确凿求大人明察!”
“岑显亮之子,今状告睿襄王谋害我父,今证据确凿求大人明察!”
“荣云平之子,今状告睿襄王谋害我兄,今证据确凿求大人明察!”
“赵应书之子,今状告睿襄王谋害我父,今证据确凿求大人明察!”
“谢正才之女谢玉合!”
一身素白丧服的谢玉合缓缓从人群中走出,少女双眼通红一步一步走到程朝面前扑通一声跪地,双手高高举起血书,字字泣血:“状告睿襄王谋害我谢家满门,今证据确凿求大人明察!”
这一局他们布了整整五年,纵使你睿襄王有权有势又如何,忠臣之心是杀不尽的,那些忠臣之后任会前仆后继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