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万事俱备,只需趁夜色潜入书房取得那至关重要的账本,便能揭开贪污行贿案的关键线索。

行至暗处,她抬手解开外衣的系带,动作利落地将那身彰显身份的华服脱下递给连咸。

华服之下是干练肃杀的夜行服。

“你先回去吧。”

程朝疾步掠向后院墙,借力旋身跃上墙头,她伏低身子耳尖捕捉着巡夜侍卫的脚步声。

三长两短,是王府暗哨的巡逻节奏。

书房窗棂漏出昏黄油灯的光,程朝贴墙挪步,指尖捏住窗纸舔湿戳开细如针孔的观察口,烛火在夜风中明灭不定将狼藉的书案映得忽明忽暗。

没有人?

程朝直奔书案,目光急切地扫过一本本账册,双手快速地翻找着,账本在何处...

什么人在背后?!

后颈突然泛起被凝视的寒意,程朝脊背汗毛倒竖本能旋身,腰间软刃已出鞘三寸,黑影从博古架阴影里暴起,短刃挟着破风锐响直奔她喉结下三寸。

他是敌是友?!

程朝拧腰错步,短刃擦着锁骨划过割破夜行服布料带起冷风,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她反手挥刃寒光直取杀手心口,杀手反应极快,身体后仰巧妙地避开。

好招。

无声的较量中,程朝不敢掉以轻心,这个杀手的武功路数极为诡异,招式间毫无破绽,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高手。

他虽出手当未曾呼喊引来守卫,看来他并非王府中人,呵那就好办了。

程朝旋身踹向榆木书架,杀手果然分神去扶书架,她趁机扑向书案,指尖即将触到账册时,一道寒芒闪过,账本在指尖前寸许被斜劈成两半!

该死!

他举着半本账册挑衅地晃了晃:现在该你着急了。

杀手将手放在书架上突然掌击书架暗格,整面墙的典籍如暴雨倾落,程朝不得不举刃格挡,木屑纷飞中再抬头时,杀手已跃出窗外。

远处传来侍卫的呼喝:“书房有动静!快拿火折!”

程朝当机立断踢翻铜灯台,灯油泼在宣纸堆上火苗瞬间窜起,她抓起半本残页从后窗翻出。

...

回到黜陟使府,程朝脚步略显疲惫。

她径直找到徐琅玕,从怀中掏出那半本的账本递到他面前。

“徐探花,幸不辱命,虽只拿到半本,不过想来关键线索应在其中。”

徐琅玕一把拍开账本,他握住程朝的手腕将她的手摊开,那手背上干涸的血痕蜿蜒,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自己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后怕:“怎么伤成这样,你与侍卫交手了?”

程朝轻笑抽回手:“没有,就是翻墙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墙头的碎瓦划到了,不碍事的。大人,你还是快看看账本吧,这才是要紧事。”

“呵,痛死你也是活该。”

徐琅玕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转回手中账本,他稳坐在案几前,烛光摇曳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目光在账本那密密麻麻的数字与繁杂琐碎的账目明细间一寸寸游走。

初看之下,账本上的记录整齐有序,每一笔收支都标注着看似合理的名目毫无破绽。

“连咸!”徐琅玕突然开口,声音冷峻。

连咸透着十足的干劲:“属下在!”

手指在账本上点了点,徐琅玕列出几个隐匿在众多商号之中的名字:“将这几人暗中抓来,我亲自审问。”

“是!”连咸领命,转身大步离去。

半个月过去,徐琅玕坐在书房内,面前堆满了收集起来的供词,那些贪婪的官员们以商号生意往来的名义,堂而皇之地将大笔钱财源源不断地送入睿襄王手中,而作为回报,他们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