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物和关系都保持距离,生活方式就像是一个看客,有了有趣的事,就笑一笑,有了不开心的事,也会觉得不舒服,却并不会生气。
他几乎从未好奇过其他人或其他虫的过去和心里想法,也没有过将自己的过去告诉其他人或虫的冲动。
因为,薛林很清楚,自己表面的淡漠与从容,都是伪装出来的。
在虫族,还好一些。可在地球上,在万人簇拥,充满鲜花掌声的舞台上,薛林站在聚光灯下,却觉得一切都很虚假。
他真正认同的,觉得最真实的自己,其实是一个相当拿不出手的身份与形象。
那个薛林,不是什么红得发紫的顶流明星,也不是尊贵无比的S级皇雄,而是一个从贫穷又落后的大山深处走出来的土包子。
第64章 8偷听
薛林从未对谁谈论过自己的过去,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回忆过哪怕一次。那些过往,他拥有,但不想承认。
他出生的地方非常穷,那里没有路,没有学校没有商店,只有一望无际的草木与田野。每到清晨,晨雾笼罩,朝阳初升,晨曦将浮游的云彩染得如同灿烂的画卷,一切都宁静而美好。
大山是美好的,可住在大山里的人不是。
凶山恶水养刁民,这话真不是开玩笑。虽然薛林自己这么说很嘲讽,但他打心底认同这句话。
因为他的母亲不是自愿嫁给他那个生理学上的父亲的,而是被拐卖去的。
听隔壁的老太婆说,他的母亲本来是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长相十分漂亮,本来有着光明的人生,却被拐卖到了这座鸟不拉屎的山里,卖给了薛林那个佝偻爹。
当然,这些都只是薛林听说的,他懂事的时候,他的母亲已经是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肮脏,浑浑噩噩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乡村妇女了,有时候会突然发疯尖叫,那个佝偻的男人就会把她锁进小木屋里,然后用肮脏的手在衣服上抹两下,掏出一根烟来点燃,看着他一个劲的笑。
薛林从那个男人嘴里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不愧是名牌大学生,生下来的货就是不一般。
的确很不一般,薛林几乎继承了母亲所有的优点,聪明的头脑,漂亮的外形,雪白的皮肤怎么都晒不黑,天然就与村子里那些流着鼻涕四处玩打仗游戏的小孩子隔开了距离。
可有时太聪明了真的不好。
一如他的母亲不属于这里,薛林对这些美丽的山群,也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他只想要离开。
母亲很恨他,薛林是知道的,因为只要他一出现在那个女人面前,她就会发疯,用愤怒痛恨的目光恶狠狠的瞪着他,仿若一头失去了理智的母兽。她恨那个男人,连带着也恨他的儿子,即便薛林身上同样也流着她的血液。
薛林慢慢学会了远离女人,女人发疯的频率便少了很多。
后来,女人彻底不疯了,她变得非常非常安静,也不吃饭,哪怕佝偻男人打她骂她,她也不肯往嘴里塞一点吃食。本就消瘦的身体,骨架越来越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