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强迫。

之后,这种事情,便似成了常态。

半山屋舍中,他在一扇门板之隔的雨凝面前,迫我主动承欢,扭身逢迎;

浮云台阙楼之上,仅一扇狭窄屏风之后,他将我剥去衣物,按在身下肆意发泄……

那些肉欲纠缠的场景在记忆中翻涌不休,我闭了闭眼,指尖微微发抖,不只是因为被羞辱和践踏的痛苦,而是记忆职中,他明明一声又一声地唤着我“师兄”,却依旧毫不留情地碾碎我最后一点尊严,让我在不可遏制的情潮与欢愉面前,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正在被唯一的同门师弟奸辱的事实。

不含怜惜,无有尊重,因为我生为炉鼎,便合该受此责罚,合该被人碾碎,而我唯一不该的,是心中竟还存有的妄想与奢念。

我又想起当初逐日峰上与殷诀的对话。

即便我已忘了,当时究竟是以何种心情,去问他

“殷诀,事到如今,你莫非是喜欢上我了么?喜欢上一个……可以被随意糟践的炉鼎?”

而他只是将我用力推开,低吼道

“我没有!是你自己……自作多情。”

是我自己,自作多情。

我忽然感觉到无比的厌倦,指尖停在木剑的刻纹上,低声道:“别说笑了。”

“这番话你若在两年前对我说,我兴许还会相信,但如今……”我微微偏过头,看着一旁的地面,“我累了,不想再应付这样的玩笑。”

殷诀没有立时吭声。

四周很静,唯有篝火噼里啪啦地响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想去看。

许久,他终于开口:“……师兄觉得我说的,都只是玩笑?”

他的声音低哑,像是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来般,干涩至极。

我不回答,只当默认。

“你真的……是这样觉得的?”他犹不死心地问。

我目光散在空无一物地面上,道:“……是。”

“为什么!我分明、分明都已做到这种程度……”他似是有些急了,说话气息有些不均,话到一半,便开始大口喘气,“师兄,你不能……”

不能如何?

不能否认,不能拒绝,也不能反驳?

他说待我为师兄便是师兄,说待我为炉鼎便是炉鼎,说待我为人难道便真的把我当作人了?

时至如今,我已经很少像刚开始时那般,因为所遭受的不公与屈辱,难以抑制地生出愤恨与不平。

我只觉得疲倦。

非常的疲倦。

微微抬起眼皮,想说些什么,可一对上殷诀的目光,却有些愣住了。

殷诀的眼睛很黑,形状狭长上挑,是肆意飞扬的模样,平日里总显得凌厉与傲慢,但此刻,他眼帘低垂,漆黑的眼珠却像是盛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湖,好似被人稍稍一晃,便会有什么东西倾泻而出。

我以为这是我的错觉。

但下一刻,竟真的有透明的湖水从他左眼晃了下来,滑过他略显苍白的脸颊,留下一道蜿蜒的沟壑。

而他却仍旧死死地盯着我,似对这些浑然不觉。

“殷诀,你……”

忽然一股大力传来,我只觉背部一紧,已被他拥进了怀里,被死死抱紧。

“师兄不能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他极缓极慢地说着,“我一直都在很认真待你,一直都是。”

他五指穿过我发间,另一只手按着我肩胛,将整张脸都埋在我颈窝,“……可为什么,我越是认真,便越是难以得到,而越想得到,便越是会全然失去。”

他的声音分明已是成年男子的低沉醇厚,语气却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一般,满是委屈与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