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1 / 3)

话音未落, 他还想往前去追,但步子尚未迈开,忽见侧方冷光泠泠。

几丈之外,新亭横在当中,这是把细长的刀,此刻却犹嵌天堑。他听见战马不耐的刨蹄与喷气,目光上移窥见女子姣好的下颌线。

温明裳回头看了眼,瞧见洛清河对她轻轻点头。她唇角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来,回头向金殿行去时便不觉足下寒凉。

洛清河像是只不过不经意解下新亭的系绳,入殿卸刀,这是规矩,任凭旁人再怎么挑剔也说不出这种举止的半分错处。但她眸光转动间的凉薄却让气上心头的柳文钊骤然间冷汗直冒。

这个目光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洛清影。

诚然洛清河是不像她的,去京中一问便知,不论心中如何各有计较,朝中人对这位将军的评价多半都要加一句性情谦和平顺,可柳文钊却知道,洛家人哪来的什么谦和平顺?

瞧瞧前几日把人打一顿扔到家门外的做派,简直跟她姐姐昔日如出一辙!

“柳大人。”洛清河唇边噙着分毫笑意,她将刀交给了宗平,对着二人微微点头,“冬时路滑,当是临深履薄,二位慢行。”

“谢将军提醒。”柳文昌拱手回了她一拜,把面上的功夫做得十足漂亮,“临深履薄,那是枯木无根无所依,若根株结盘,何惧江山风雨。”

“这世间并无一成不变之物,无惧风雨摧折固然难得,却未必横寿永昌。”洛清河面色未改,向着宫门的方向微微抬手,“朝会在即,二位大人先请。”

柳文昌眸光微动,又一垂首后才拉着柳文钊快步往殿中行去。

柳文钊这等人觉得她不过是个外将,一无爵,二无朝职,连上殿议事都要天子首肯,但到底还没昏了头,外将封号可大可小,镇北这二字分量不可谓不重了。

即便后世无名,当下也不得不提防一二。

洛清河倒是不在意这番对谈落在旁人眼中如何看,她立在殿外,像是一棵独立繁华的松柏,日晷倾斜,原本往来络绎的宫门也重新归于冷寂。今日的日头仍未出来,即便天光已明,仍是阴云满布。

待到殿中宣了名,宦官才快步下阶来迎。冷风铺面,冬雪已至。

殿中的朝臣闻声皆肃穆而立,无数道目光落于洛清河的身上,她目不斜视,对着上首天子先行了礼。

“清河啊。”咸诚帝额前坠着珠帘,面上温和得很,“适才温少卿已将黑火与火铳之案尽数呈报,这些案宗你都瞧过了吧?可有疑议?”

“回陛下,臣无疑议,如何评判,全数交由三法司定夺。”洛清河抬头,余光瞥见崔德良立于旁侧,面色沉凝。她话音平静,一如常态。

咸诚帝呵呵笑过后提了几句雁翎的近况,而后方道:“既诸卿皆对此案无疑议,那便有功论功吧。北燕狡诈,此行……少卿甚为不易,以致险些丧命,如此大功,阁老有何高见?是该赏些什么为好呢?”

此话一出,顿时将烫手山芋抛给了内阁。温明裳去年才过春闱,短短一年内破格提到少卿的位子已是惹人议论,今次若是再往上走,那可不是只有一个大理寺卿?老大人抱病半年了,这身子总是反复,可这人是病了,又不是死了!她前头可还有个李驰全呢!

论及因,这案子还是李少卿先觉察到端倪的,他资历在前,哪有全数将功劳推到一个浅薄的后辈身上的道理呢?

咸诚帝自然也知道这事不好办,他是想用温明裳,但不代表他想自己背这个有违常理擢升近臣的天子,是以这“恶人”只能让崔德良来做,谁叫他是温明裳的先生。

这意思明显,崔德良却是岿然不动,他沉吟了片刻,拱手道:“陛下,此事还需六部与内阁商议后才有决断,有功,也不可以堂上之言定封赏。再者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