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池蘅,她远山眉深深蹙起,心事郁结竟不得发。

“小姐,小姐!”声音由远及近,柳琴慌慌张张跑来。

看清她眼底惊惧神色,清和不知怎的心陡然惶惶:“出何事了?”

“小将军,小将军她……”

“她怎么了?!”

“将军府传来消息,池夫人请小姐前去,小将军梦中吐血心脉被内力反震,现下昏迷不醒嘴里一直喊小姐您呢!”

“备车!”清和手炉都忘拿,抬腿匆忙往门外走。

一条腿伸出,经寒风一吹,她身子顿僵,思绪活泛,小脸刹那比雪白。

“小姐?”

“你说她心脉被内力反震?”沈清和心痛如绞,喃喃自语:“她做了何事才不惜自震心脉求我宽宥?我昨儿就见她不对劲,果然……果然……”

她的话莫名其妙,琴瑟都听不懂:“小姐,夫人请您去呢……”

“告诉她,不去。”她凉薄转身:“人非圣贤孰能无错?我不怕阿池犯错,她若知错,就活着来向我赔罪。寻死觅活的,给谁看呢!”

第85章 喂药

柱国大将军府,前来报信的下人磕磕绊绊将话原封不动道出,池大公子急得嘴角起泡:“不来?她怎么会不来?你有没有把话说清楚,阿蘅吐了血,昨夜就在发高热,现在昏迷不醒烧得不停说胡话。

“她是他未婚妻,来看看都不肯,心是石头做的吗?”

池二公子微微皱眉,大哥话不好听,说的却没错。

不提阿蘅六岁那年为沈姑娘挡箭差点送命,十四岁更以身为其扛半份寒毒,情分摆在那,不说为她舍生忘死,两府订下婚约,隔壁沈老夫人一把年纪都来探望准孙女婿,当未婚妻的不来?

兄弟俩心生不满。

池夫人守在榻前为女儿擦拭热汗,耳根子不得清静,斥声道:“吵什么吵,阿蘅昏睡着,有这功夫去找更好的大夫来,帮不上忙就给我闭嘴!”

池英池艾不敢在这节骨眼惹她烦,守了一会眼瞧幼弟一脸病容,狠狠心离开屋子果真去寻医问药。

“你这是在剜娘的心啊,多大的事要这么为难自己?假的作不得真,顺时势而为哪能说是错?你生来灵秀聪明,怎就这回钻牛角尖?

“你伤得如此清和都不愿来,傻孩子,要娘说你什么好?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不能心虚。你心虚,岂不是逼着她乱想……”

这番话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进去,池夫人心疼女儿,拿了湿帕子轻点她干燥的唇。

池大将军一夜憔悴,胡子拉碴满目担忧地近前来,后悔昨夜同她说那许多。

“阿衍……”

池衍搂着发妻肩膀:“没事的,我已经给道长去信,有她在,阿蘅定会安然无恙。”

“但愿道长早点来……”

躺在床榻的人烧得人事不知,正午时分高热才退下去。

池夫人担心下人粗手粗脚,亲自跑去熬药,汤药冒着滚烫热气,进屋便见池蘅胡乱挥舞手臂,嘴里嚷嚷:“我没有,我没有……”

嚷着嚷着哭起来,眼泪沿眼尾淌下泪湿枕侧,“我没有……姐姐信我……我没有,我没有……”

一口血雾蓦地从她口里喷出。

池夫人衣襟被她吐了满口血,手里药碗碎地,声音发颤:“阿蘅,阿蘅!”

接连两日药石罔效,最后汤药都灌不进去,池蘅牙关紧咬,在梦里开始绝食。

像是一心寻死以证清白。

此乃痴病。

她以前也犯痴,痴就痴些顶多哭哭伤不了身,这次倒好,屁大的事寻死觅活。

池夫人没少守着床榻骂她,一边骂一边掉泪,说这是命里带来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