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止,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
林维止心思并不在这里,他随口嗯了声,她手顺着他腰腹缓慢下移,落在他穿着内裤的位置,她摸到这
是一条崭新的,而不是刚才那条,她笑了笑,“那是一个午后,太阳很毒,炙烤着这座城市,我没有任
何预料,隔着车玻璃看见了你,我当时问我父亲,你是不是画上下来的男人。他说我傻,哪幅画上男人
穿得那么寒酸。”
林维止没有吭声,他不喜欢回忆过去,他的过去也没有任何值得回忆,那不美好,不温馨,是平淡的,
惨烈的,近乎冷酷的。
那样的过去铸就了他的冷血。
一个人会爱自己的冷血吗。
一个人只会爱自己的良善和仁慈。
因为他没有,所以他不喜欢回忆这样可笑幼稚的事。
严徽卿并不知道他的抗拒,她肆意缠住他的怀,“可我眼中那不是寒酸,是简单,简简单单的白衬衫,
白球鞋,黑裤子,拎着一个破旧的公文包,穿梭在各大楼宇商厦,你脸上没有一滴汗水,那么热的天气
,你身体很冷。”
她仰起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孔,“然后你猜怎样。”
林维止说猜不到。
她咧开嘴,露出两边浅浅的梨涡,“我就爱上你了。”
他默了两秒,闷笑出来,“这么随意。”
“随意的爱情,是没有处心积虑,没有基于利益的,最纯真最深刻。随意相对是蓄谋已久,难道你爱我
不是随意的吗?”
林维止握住她停在自己胯间的手,“还不累。”
她有些得意,“不累。你还没回答我。”
他嗯了声,“算是。”
她这才满足,将身体沉下,贴着他的手臂,“我知道那时的你多么茫然无助,壮志凌云才华满腔却没有
用武之地,那些坐在高楼大厦内指点江山喂你一勺闭门羹的男人,其实还不如你万分之一的才学。你痛
恨这个不公的世道,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维滨。”
她感受着他掌心的热度,也感受着射入进来的一缕月光的温柔,“维止,我很庆幸,清醒那个午后我坐
在爸爸的车上,那辆车恰好路过你身旁,庆幸上一个绿灯亮起得很慢,否则一秒之差我也会错过你,我
的命运之门也许再也不会朝你开。”
她晃了晃他身体,“你说世上的阴差阳错,风月缘分是不是很有趣。”
他淡淡嗯。
严徽卿眼前浮现出十年前两个人的样子,意气风发的眉眼,藐视一切的猖狂。
猖狂的林维止,是林间的古钟,是旧城的折子戏,温言软语,相思成疾,惆怅醉人。驻扎在心上,却好
象又回不去。
严徽卿想最好的人不是等来的,等来的只能是用来凑合过日子将就的。最好的人都是用最好的青春最好
的筹码去换的。
他手掌在她脊背上轻轻拍打,拍打了很久后,她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直到几乎听不见,他垂下眼
眸发现她似乎睡了,手臂还缠在他身上,眼皮阖上一动不动。
他喊了两声徽卿,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空气中只有浅浅的起伏的呼吸,和她喉咙因姿势不适泛起的哽
咽。
他轻轻推开她身体,将她放平在床上,然后拿起挂在床尾的衣物,极其谨慎从卧房中离开。
他没有一丝声响,包括关门。
可严徽卿还是睁开了眼睛。
那样一双深邃,嫉恨,空洞的眼睛。
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