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起身将她身上的被褥掖了掖,怜爱地吻了吻她的鬓角,这才吹灯歇下。

新的一年,他心上的人儿,即将为他带来一个新的亲人。

但这种喜悦,竟也比不过,此时此刻,她依偎在自己身侧的宽慰与满足。

只愿岁月安稳,年年似今朝。

*

冬去春来,日子转瞬间就逼近了太医算出的晏安宁的预产期。

原本安静祥和的顾府上下一下子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太夫人赶在一个黄道吉日去寺里上了一桩头香,保佑晏安宁生产无虞,两位姨母更是恨不得将京城的各路神仙都拜个遍,就连马氏也去庙里请了个平安符以妯娌的身份相处了这些时日,她也渐渐摸清了晏安宁的脾性。她所求并不多,也无心与她争抢什么,在这深宅大院里,这样的妯娌是可遇不可求,若是晏安宁也像那福薄的姜氏一样短命,她这平日里费的功夫可就都是无用功了……一大把年纪了,她可不想为了儿女再在什么旁的小姑娘跟前好言好语了。

不过,她冷眼瞧着,倒是觉得若是晏安宁出了什么差池,指不定她就再也没什么新的妯娌了……

毕竟,这么些年,她还是头一次瞧见小叔焦躁得连着几天晚上在园子里走动被下人瞧见呢。

瞧瞧,这要轻松当爹的人,怎么倒比要生产的女子瞧着还要紧张些?

晏安宁也感受到了周围人的紧张,她仍旧云淡风轻,甚至还宽慰顾文堂:“大嫂二嫂都生了那么些个孩子了也还好好的,我身子骨一向不错的,您不必想太多。”

顾文堂却始终放心不下。

当日姜氏难产而去,他只是有些唏嘘,道她终究还是捱不住对容与的思念,生生地把身子骨熬坏了,没能撑过这一劫。可如今瞧着和姜氏一般身形瘦弱纤细的晏安宁,他却只觉得心惊肉跳,内心一刻也难以平静下来。

面上却佯装镇定地握紧了她的手:“是我多想了,我家安宁做什么事向来都是最厉害的,定然不会被别人比下去。”

晏安宁就嘻嘻地笑。

可夫妻时日长了,她自然能分辨出枕边人的神情真伪,一时间,她也被弄得紧张起来。一时怕她跨不过这道鬼门关,连累她辛苦生下的孩子小小年纪便没了亲娘,过着像明钰一样的生活;一时又担心准备的稳婆不够妥当,怕生产时卡住了孩子的胳膊腿儿惹来诸多不妥当……

连着几晚,她都从睡梦中惊醒。

可直至过了说定的日期好几日,她的肚子都还没有动静。

太医道逾过产期的事情也是家常便饭,晏安宁便只能耐着性子,一日日地等着。顾文堂待她也愈发温柔,每夜都搂着她入睡,不停地宽慰与亲吻她,让她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一日天光微亮时,晏安宁忽然醒了。

她发了会儿愣,忽地推了推他,迎上他有些疲惫的眼神,她轻声道:“三郎,我好像,肚子有些疼……”

顾文堂瞬间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