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叫稳婆过来,放心,她们都是民间圣手,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会有。”他语气镇定,神态从容,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晏安宁顿时安心下来,乖巧地点了点头。
侍女们便服侍着她起身换了衣服,扶着她往早已备好的产房去。
稳婆和医官匆匆而来,太夫人准备好的几个婆子也守在产房内室,随时准备用自己丰富的经验上前搭把手。
顾文堂被规矩拦在了外头,正巧瞧见连簪子都戴歪了小跑着过来的明钰。父女两个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一向对父亲恭敬有加的明钰忽然问:“母亲她肯定会平安无事的,爹爹,你说是不是?”
顾文堂知晓她是想起了生母姜氏,他沉默了一眼,语气坚定地道:“那是自然,她是你母亲,还得替你操持出嫁的事情呢。”
顾明钰这才微微松了眉眼,可眼睛却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内室的方向。
母亲有多照顾她,她都看在眼里。她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了一个温柔善良疼爱她的母亲,这一次,她绝对不能允许任何人从她身边抢走她的母亲!
产室却忽然传来女子痛苦的尖叫声,那声音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刺得顾文堂再也无法安坐,推开几个嬷嬷的阻拦便步伐坚定地走了进去。
稳婆们见顾相爷走进来了都吃了一惊,当下做事更加卖力了,不停地开口哄着晏安宁使些力气。
顾文堂无视了内室中漂浮的血腥气,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她身侧握紧了她的手,柔声道:“安宁,我在这儿呢。”
晏安宁勉强地睁开眼睛,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才感觉到力气在渐渐地回到她的身体里。
都说产房是污秽之地,会影响男人的仕途与官运,可他却想也不想地进来了……
但她此刻顾不得感动,只是呜呜地哭着,像个小女孩儿似的:“三郎,我疼……”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生孩子这么疼。
顾文堂看着她惨白的脸,忍不住将人抱紧了,连声安抚与轻哄。
产房外,匆匆赶来的太夫人听下人说顾文堂进了产房,不由愣了愣。
马氏觑着太夫人的神色,轻声道:“娘,小叔身上正气重着呢,不会被这些东西影响气运的,您不必担心……”
她生头一胎的时候,也还正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呢。那时候,她也盼着她的夫君能在床头守着她,陪着她度过这个难关,可偏偏规矩不允许。如今小叔毅然决然地闯了进去,她合该嫉妒,可莫名地,此时却想替晏安宁说一说好话。
太夫人看了她一眼,也笑了起来:“他从小就是固执己见的脾气,罢了,随他去吧。”
顾明钰听了,也微微松了口气,旋即继续眼巴巴地望着。
时间在一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里飞逝,过了一个时辰,内室里终于传来了婴孩呱呱坠地的啼哭声。
响亮而中气十足。
稳婆喜笑颜开地出来报信儿:“禀太夫人,侯夫人,三夫人生了个七斤六两的小公子,母子平安!”
几人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内室中,晏安宁只觉得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的难受,但听到稳婆们喜悦的声音,又强打起精神要看孩子。
孩子还没有洗澡,尚且是个脏兮兮的小皮猴子,小脸皱巴巴的没有长开,乌黑的头发浓密而湿漉漉的。
晏安宁就扁了嘴,小声道:“怎么这么……”
却又舍不得说自己辛苦生下的孩子丑。
太夫人听了这半截话不由莞尔,扶着拐杖腿脚利落地过来了,上下打量了下孩子,目光慈爱得不得了:“哟,秦嬷嬷,你快来瞧瞧,这孩子是不是和老三小时候生的一模一样?”
秦嬷嬷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