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阻止吗?”

夜影摇头时,银链在颈侧晃出冷光:“唯一的希望是《九霄净世录》。”她从怀里取出半块青铜残片,表面刻着歪扭的符文,“这是我在沈宅暗室找到的,上面提到古籍藏在……”她顿了顿,忽然将残片递到林小墨面前,指尖冰冷如霜,“你摸一下,它会回应你的血脉。”

林小墨迟疑片刻,指尖触上青铜。

一股微弱的震动从金属传来,像是某种沉睡之物在苏醒。

她心头一震,仿佛听见低语回荡在耳畔,古老而模糊。

“沈家祖祠。”夜影低声说道,“那里藏着线索。”

年轻学徒跌跌撞撞从巷口跑来,青布短打沾着草屑,额角还挂着道血痕。

他怀抱着半卷被扯破的驱邪令,纸页边缘焦黑,像刚从火里抢出来的。

急促的唤声撞碎了晨雾:“驱邪师大会总部被袭了!沈青冥的人冲进去,把会长和三位长老都掳走了!他们说……说要拿长老们的血祭祭坛!”他抓住林小墨的袖子,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皮肉里,“您快想想办法,那些都是您的长辈啊!”

林小墨的手指在袖中蜷起。

她看见学徒眼底的血丝,想起半月前这孩子蹲在她檐下,举着歪歪扭扭的驱邪符说“我要成为像林姑娘一样厉害的驱邪师”。

可此刻他眼里的光在摇晃,像被风吹乱的烛火。

“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冷,“邪神醒了,整个诡都都要完,救几个长老没用。”

学徒的手慢慢松开。

他退后两步,被脚边的碎砖绊得踉跄,怀里的驱邪令散落在地。

“您以为所有人都像您一样无情吗?”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梗着脖子,“我...我自己去救!”转身时,他踢飞一块碎瓦,“啪”地撞在陈长歌脚边的断厄锥上。

林小墨望着他跑远的背影,喉咙里像塞了把生锈的刀。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驱邪令,纸页上还留着老会长的朱砂批注那是她十二岁时第一次画错雷火符,老会长用红笔圈出的错处。

“他会后悔的。”陈长歌突然说。

他弯腰拾起断厄锥,锥尖的黑血在青石板上洇开小团墨迹,“但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夜影重新把青铜残片收进怀里,目光扫过林小墨掌心的驱邪令:“《九霄净世录》的线索在沈家祖祠。”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可以带路,但我需要你们的信任。”

林小墨抬头。

天际的红云又浓了几分,像要滴出血来。

她摸向腰间的驱邪剑,剑鞘上的云纹硌得掌心生疼。

陈长歌的影子落在她身侧,比晨雾更稳,更沉。

“走。”她说,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先拿到古籍,再去救那些老东西还有那个傻小子。”

夜影转身时,银链轻响。

晨雾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混着远处飘来的血腥气,像极了阿爷生前总说的“山雨欲来”的味道。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街角,年轻学徒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只余半张驱邪令被风卷起,打着旋儿飘向红云笼罩的方向。

晨雾未散时,四人已穿过三条青石板巷。

夜影走在前头,银链在颈侧晃出细碎冷光,林小墨能听见她每一步落在砖缝里的声响轻得像猫爪,却带着股刻意收敛的狠劲。

“共享所有情报。”夜影忽然停步。

她转身时,晨雾被撞开一道涟漪,露出身后斑驳的朱漆门楼,“这是我带路的条件。”

陈长歌的断厄锥几乎是瞬间抵住夜影喉结。

锥尖压出一道白痕,却被她颈间银链轻轻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