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定是假话。只是两相比较,他更在意的是你,这便够了。我看崔锴是个磊落光明的大丈夫,断不会在此事上斤斤计较。更何况,若非对你有真情,他此时完全可以抽身事外,何必再来淌这滩浑水?”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千呼万唤的小崔来了!

☆、六十一、跟他走吧

阿琇本也对崔锴心怀愧疚,特别是听说他至今未曾再娶,更觉心中不安。季蒙知她正在考虑,轻声道:“你再想想,此地不宜久留,若是定了,明日我便送你们入川。”说罢站起身来。

阿琇见他要走,忙拉着他道:“阿蒙哥,我……”季蒙见她欲言又止,笑道:“有何话不能与阿蒙哥说?”阿琇仍未说话,神色极为凄苦。季蒙心中一软,轻声道:“要你舍掉谢生是太过残忍,我……”

阿琇不待他说完摇摇头苦笑道:“我知道你说的都对,我只是觉得这一生没有一件事能如意。幼时与阿爹死别,寄人篱下……回到谢家,我想做个谢家的好姑娘,谁知又同苏衡纠缠不清,屡屡惹得兄嫂担心。我想既然认定了他,便是大哥反对我也要同他在一起。谁知他一再背弃,我也不得不为了谢家离开他。那时我便打定主意此生纵情山水,一个人逍遥自在。岂料又生出了赐婚一事……当我准备嫁给崔锴好好做他的妻子时,又……又……”

她想起了谢琅的死状,痛苦地闭上眼。季蒙听得心酸,正要劝她,她睁开眼又说道:“我被苏衡囚禁,曾也想一死了之,可心里总放不下谢家。后来有了谢生,我又有了希望。阿蒙哥,你知道吗,我本已打定主意,既然注定摆脱不了苏衡,我便要尽全力为我的儿子、为谢家谋划一个将来!”她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苏衡以为我已心无芥蒂,他哪里知道,我只是在利用他对我的感情,经过那么多事,我怎会再对他……呵,若真骗起人来,只怕我比苏衡还要强些……”

季蒙心惊,暗道:“她竟存了这样的心思!”他深知以阿琇的本事和苏衡对她的感情,若存心哄着苏衡,怕是真能左右他。阿琇自顾说道:“可,可谁知道,如今只有我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

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打湿了衣裳。季蒙长叹一声,却不知如何劝解。

过了半晌,阿琇情绪稍稍平复,皱眉道:“我与崔锴本就有婚约,蒙他不弃,跟他走也不是不可。只是将来若起兵戈……”季蒙正色道:“阿琇,你既然决定跟崔锴走,便与江东再无瓜葛,此后你就是崔家的人。谢生你无需担心,谢家你也不必再管,至于是战是和,是我们男人间的事,更不用你劳心。阿蒙哥让你走,是希望你能过上本该属于你的生活,而不是像如今这般。”

阿琇突然记起,出嫁前夕谢琅也曾说过同样的话,让她只管做好崔锴的妻子,她忽觉心中酸楚,暗道:“当年我是可以不去想谢家与江东,如今却不能不顾及谢生。罢了罢了,若真有那日,我既不背叛崔锴,也绝不成谢生的负累就是。”她兀自拿定主意,对季蒙道:“阿蒙哥,烦你告诉崔锴,我愿随他去。”季蒙笑道:“好!好!我这就去准备,你好好歇着!”

季蒙走后,阿琇以为崔锴会来,谁料直到天黑,他才施施然前来,进房后冲她微微一笑,便坐在一旁诊脉。阿琇多年未见他,趁机细细打量了一番,他虽仍十分俊朗,却已见苍老,眼角丝丝细纹,鬓边斑斑白霜,十分刺目。她想起两人在襄阳时秉烛夜谈、指点江山,是何等意气风发,心中莫名一酸,开口说道:“你……可好?”

崔锴正在专心诊脉,闻言一怔,微侧头看过来,见她正看着自己,鼻尖有些发红,目光盈盈,似两汪秋水,他心头一热,说道:“好!”声音喑哑,简单一个字,似包含了许多情绪。阿琇想了想,问道:“你当真不后悔?”崔锴松开她的腕,顺势握着她的手道:“此生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