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崔锴到达京口,未去拜见苏衡,直接去了谢家祭奠谢琅。萧婉见他形容极其憔悴,想到若是没有这场变故,他与阿琇当是何等般配,忍不住又哭了一场。
谢循恭恭敬敬地向崔锴行过礼后,问道:“我能喊您姑父吗?”崔锴摸摸他的头道:“当然可以!我本就是你的姑父。”谢循道:“姑父,您还在找我姑姑吗?”崔锴弯下腰看着他道:“只要一日未见到她的尸骨,我便会一直找下去。”谢循道:“姑姑一定不会死!”崔锴拍拍他的肩,谢循毕竟只有八岁,先前父亲去世时,母亲卧病,他强压下内心的惶恐不安,照顾母亲,安抚弟妹。如今见到崔锴如此亲切,想起父亲姑姑,再也忍受不住,扑在崔锴怀中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萧婉、谢衍、楚楚也都放声痛哭,谢家一时又哀声一片。谢凌见状忙让侍女将萧婉及谢衍、楚楚送回房中,请崔锴至花厅稍座。崔锴知他有话要说,牵着谢循来到花厅,谢凌道:“大公子……”崔锴摆手道:“他如今是谢家当家之人,让他听听也无坏处。”谢凌闻言心中一酸,点头应下。
崔锴问道:“你有何话说?“谢凌道:“先生可是仍在搜寻我家姑娘?”崔锴称是,谢凌道:“谢家如今已无能为力,还请先生多费心!”崔锴问道:“为何?”谢凌默了一默才道:“实不相瞒,谢凌无能,将军死后,主公便令我们交出府兵。如今我手上可调动的只有将军留下的三百余名亲卫,这些人还要护卫谢家满门安危。”
崔锴点点头道:“我料苏衡会有此举。交了也好,子瑜兄已亡,他再无顾虑,不仅不会为难你们,恐怕会更加善待。只是江东谢氏怕要就此败落。”谢循闻言低下了头,崔锴轻拍他的肩道:“莫要难过,你爹爹继承家业时比你如今大不了几岁,你还有母亲,还有谢凌这等忠心下属,再过几年,弟弟妹妹大些,亦可相互扶持,定能重振家业!”谢循重重地点点头道:“循儿明白!”忽而轻声道:“若是姑姑在,定能保住兵马,撑起谢家。”崔锴沉默不语,半晌后道:“姑父定能找到她!”
崔锴只停留了半日,便匆匆离去。谢凌送他到城门口,道别时忽说道:“崔先生可觉得我家将军之死可疑?”崔锴盯着他道:“你终于问了。”谢凌道:“适才大公子在,我不便说。”崔锴摇头道:“便是循儿不在,你也不可在府中说出这种话。”谢凌问道为何,崔锴正色道:“你切记,勿要在人前提及此事,否则谢家不保!”
谢凌思索片刻,抬眼看着崔锴道:“果真是他?”崔锴不语,谢凌又道:“若真是他,怎会对姑娘……”崔锴道:“阿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其中必有蹊跷。”谢凌握紧双拳道:“将军已要解甲归田了,他为何还要如此!”崔锴叹道:“子瑜兄在一日,他便不安一日。”他心中明白,定是谢琅为了阿琇的婚事与苏衡决裂,不知谢琅做了什么,令苏衡痛下杀手。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们都很聪明
☆、四十四、不许你死
当天夜里,苏衡听完孙伶密报,冷笑道:“既然他不死心,便让他见见尸身也好。”孙伶揣摩了片刻,应声下去布置。
半月后,田锦来报,在距阿琇落崖处五里之外一个狼窝中,发现若干骸骨,皮肉俱已入狼腹,旁有破碎的女子衣裳及金簪耳环等物。衣饰被快马送入谢家,萧婉一见正是阿琇之物,当场昏死了过去。历经半年的等待和希望,谢家又迎来一场重创,人人面带戚色。
苏衡亦是伤心不已,大病了一场,令人将骸骨尽数收好,带回江东安葬。一把火烧了狼窝,并将方圆十里之内的猛兽诛杀殆尽。待崔锴亲自到发现地查看时,却已是一片狼籍,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些阿琇并不知道,苏衡仍是夜夜前来,阿琇却再未与他说话。苏衡见她外伤几近痊愈,精神却越来越差,大为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