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今年我可能要失約了。」呆呆看著紙條上的不羈字體,徐愉容呆呆說道。

「因為江致遠嗎?」

許俐樺此言一出,登時讓徐愉容頓感不知所措。見他沒有回話,許俐樺沉默許久後才又繼續發話。

「你很清楚,我許俐樺並不是一個熱心的人。從我們認識的第一天到現在,我從來沒有出過聲去主動詢問你的一切,那種感受並不好,我想要的是你親口表述。」

「嗯。」徐愉容簡短回應道。

「你不說,我早就習慣了。但我最不能忍受的,是從江致遠從那傢伙聽聞你未曾展露過的一切。」

照這麼看來,許俐樺一定和江致遠見上面了。在徐愉容的認知裡,她絕不會主動要求和江致遠見面,這既踰矩又不合理,大半是在工作場合上遇到的吧。

「徐愉容,你還記得我的包包論嗎?」許俐樺接著問道。

「嗯。」買包包要買實用的,而不是華而不實的。徐愉容自然記得,畢竟許俐樺最喜歡創造名言佳句。

「後面還有一句話,可我從來沒向他人說過。」許俐樺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不論是基於什麼觀點,人生第一次買下的包都是最珍貴的。但事實上,第一次跟第一百次所買下的包並沒有區別。」

「你想賦予什麼東西價值、想說什麼和做什麼,我從沒有意見,只因為你是我朋友,我非常樂意等你。可這一次,我覺得你……你有點自私。」話語至最後,許俐樺已然哽咽,可她仍努力讓話語整體顯得完整。

掛斷通話,另一端的嘟嘟聲持續響著,於徐愉容的耳膜內反覆碰撞、擴大,進而引導出眼淚,悄悄自徐愉容眼中滑落。

打從大學認識以來,他和許俐樺、李舒雅從來沒起過衝突。這一次的通話其實算不上爭吵,頂多就是拌嘴。可這是他們頭次意見相左,坦誠相待,明明該是件好事,卻讓徐愉容倍感悲傷。

友情破了個大洞,愛情破了個大洞,人生破了個大洞,縫縫補補,苟且存活。這樣的念想盤據在其心頭,即使現今,江致遠就坐在自個兒身旁開著車,徐愉容的心思也並沒有停留在其身上。

徐愉容自暴自棄地想到,這陣子的生活就像是潰爛的膿瘍,三十歲的最後一天跟著這輩子最討厭的人一塊兒過也無所謂了。車子的路線穿過忠明南路,即將駛進美術館附近。到這兒,徐愉容還未太過在意,直到江致遠駛進了巷子裡頭。

遠遠地,斑駁老屋和滿牆絡石映入眼簾,徐愉容頓感不妙。待江致遠停好車,他三步併兩步便下了車,想著要逃離現場。絲毫未料張湛生早已站在藝廊門口,手裡還捏著一根菸,見徐愉容同江致遠一塊出現,原本的待客用微笑登時變得生硬。

第18章 海、咖啡、牆

更新时间:2024-01-14T23:00:00+08:00

倚著冰冷的牆,觀海品嚐冷掉的藍山,那是我的人生,從未變動。

廣袤雪白之上躺著一隻白梟,牠雙眼緊閉,若非大片猩紅將雪地所染,實在難以分辨其之身軀與雪地有何差別。撫著這幅「默不作聲」,張湛生內心不斷湧現複雜情緒。原本的他打算如往常一般,同客戶交付畫作以及收取款項,絲毫未料會在這種情況下撞見徐愉容。

自倉庫回到藝廊內,徐愉容和江致遠並沒有如他所想那般親暱,反倒有些疏離。張湛生雖不解其中淵源,但眼下,他倆一塊乘車前來是為血淋淋的現實,自己迫切想知曉其中關係為何,可仍沒有表現出來。

見張湛生將畫作取來,江致遠趕忙自其手中接過畫作,見畫作如其所想那般且毫無瑕疵,他回頭向徐愉容使了個眼色。瞄了眼張湛生,見其表情平淡,似乎沒有多大反應,徐愉容不禁大失所望,只好朝著江致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