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這麼俗辣，還敢蹺課？」張湛生在前方帶路，頭也不回地說道。

「還不是因為想跟你在校外約會。」李柔盈嘟嚷著，話語細微，張湛生一時之間無法聽清。

「妳說什麼？」

「蹺課還需要理由嗎？我想蹺就蹺。」李柔盈紅著臉大聲回應道。

腳踏車旁，張湛生脫下制服，隨口問道：「妳想去哪？」

「嗯……去個能讓你靜下心來的地方？」

「妳的確是該冷靜一下。」張湛生無奈一笑，他踢開立車架，坐上了腳踏車。李柔盈見狀，連忙踩上後方支架，雙手搭住了他的肩。

這是他倆第一次接觸到異性的肌膚，好在兩人位置一前一後，加上豔陽的高照，為彼此的羞赧上了層保護色。

乾燥的風迎面而來，其中摻了點幾分夏天的氣味。寫意和暢快不斷襲上，李柔盈心頭滿是激動。從前的她未曾有過、也未曾想過蹺課這檔事，但遇見張湛生後，不論有無意義，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添了些許玩味，令人想一探究竟。

循著往常的路線，不消多時，張湛生同李柔盈一塊來到了蘭潭，一如既往的蓊鬱和碧水，秀麗絲毫不減。

見張湛生熟門熟路的席地而坐，顧不得塵土與青草的骯髒，李柔盈打算「入境隨俗」。她一邊坐下，一邊從提袋中取出了今天她上學前準備的零食，交給了張湛生。

戳破立樂包的包裝，張湛生一邊喝著甜膩的紅茶，一邊享受著這片寧靜。見其姿態如此放鬆，李柔盈倒也不打算出聲。她兀自從提袋中拿出了事先盛好午餐的便當盒，靜靜地享用著午餐。

時光、水光、日光，三者時而交融奔流，時而停滯不動。直至張湛生主動開口才欗申打破了這一切。

「李柔盈，妳有想過未來該做什麼事嗎？」

「沒有想做的事，只有想去的地方。」李柔盈神秘一笑：「我想去倫敦國家美術館看船。」

「原來是范德維德。」張湛生腦海一瞬浮現無數幅在海上行駛的商船畫作，昏暗暴風中、和煦陽光之下，名為范德維德的荷蘭畫家渲染出一艘艘意境不同的船隻：「船對妳來說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看過我爸尬排仔而已，嚴格來說，那也不叫船。」李柔盈嘻嘻一笑。

「真佩服妳每天從東石搭公車來嘉義市區上課。」

「我們家已經搬到中埔很久了……不對，你怎麼會知道我以前住東石？」

「妳都說到尬排仔了，怎麼可能猜不到東石？」張湛生罕見地露出神氣笑容：「運氣好而已，要不然我本來要說布袋。」

「哼。」

無話可說，李柔盈佯作生氣模樣，一張臉氣得圓鼓鼓地。她別開臉的模樣逗得張湛生忍俊不禁，嘴角逐漸上揚，躊躇愈發滋長。

「李柔盈，我們還是不要太常見面會比較好。」張湛生緩緩開口說道。

第9章 宕行

更新时间：2024-01-14T23:00:00+08:00

請等等我，等我為你蒼茫一生添上一筆斑駁。

張湛生的話語並未使李柔盈有所退卻，她態度如往常一般大方，眼神滿是平靜與誠懇，似乎在鼓勵著他繼續發話。

「總的來說，我認為連自己未來都沒辦法決定好的人，是沒有辦法成為一個人的依靠的。」深深呼吸，張湛生將自己編織許久的話語誠懇道來。

語畢，張湛生滿懷不安，暗暗觀察李柔盈的表情變化。見對方表情滿溢平靜，他內心不由得升起淡淡晦暗：都到這步田地了，我竟然還說出這種話，李柔盈一定覺得我很沒用吧。

「張湛生，我好像還沒回答上禮拜你問的問題。」李柔盈緩緩開口，嘴角微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