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去蘭潭。」

「啊?怎麼會去那裡?我以為你跑去打咖了。」聽見張湛生的回覆,李柔盈有些詫異。

「我不喜歡打電動。」

「啊!我知道了,你在嘉義大學有女朋友對不對?」李柔盈曖昧一笑,八卦氣息溢於言表。

「我對談戀愛也沒什麼興趣。」

「啊?學長,你是不是不知道青春這兩個字該怎麼寫?學生時期不可能不談戀愛的吧?這可是我們的必修學分之一耶!」李柔盈更加詫異了。

「怎麼到現在才叫我一聲學長?」張湛生不禁失笑,隨後說道:「妳還沒回答我喔,學妹。」

「你說什……」

李柔盈話語未落,張湛生已然看見了站在她身旁的教官。他一臉嚴肅地盯著李柔盈,而李柔盈對此毫無知覺。

見張湛生表情怪異,嘴角微微抽動,李柔盈這才納悶回頭,迎上了那嚴厲面容,她才趕緊閉上嘴巴。

「李柔盈,我是請妳罰站,不是請妳演講。」教官語調陰冷,嚇得李柔盈登時立正站好。

越過李柔盈,教官的冰冷視線投向張湛生:「張湛生,你也是。不要以為你的校內成績和校外表現不錯就可以為所欲為。記住了,品行差的人,成績再好也沒辦法成大事。」

碰地一聲,教官關上鐵門的力道和其情緒成正比,兩人不敢再多言。

操場處隱隱傳來校長的話聲,不曾歇息的蟬鳴,高居不下的氣溫,李柔盈兀自低頭翻弄著手指,張湛生眼神則不時往她身上飄去,對上眼便相視而笑。

青春本就是如此,簡單、炙熱、無所畏懼,又攙和了一點細膩。一九九七年的夏天是品藍色的,也是屬於張湛生和李柔盈的。

第8章 撐船人

更新时间:2024-01-14T23:00:00+08:00

浮生如海,我在其中載浮載沉,等待伊人化作船舟,引領我,承接我。

刷得亮白的牆,茶色的地磚,鵝黃色的燈光看上去顯得溫暖與平靜,若非一旁有著擺滿了中醫書籍的書櫃,還有放置在櫃頂的幾枚銅人,實在難以讓人聯想這樣的空間是看診間。

此刻,張蔚生身著白袍,裡頭一如既往地穿著緊繫風紀釦的polo 衫,桌前一盞檯燈,照得他深鎖眉宇格外顯眼。將甫處理完畢的處方箋送至藥房後,張蔚生這才朝著外頭發話,邀請下個病人入內看診。

見推門而入的是張老面孔,張蔚生那緊繃的臉部線條稍稍舒緩,他嘴角微揚,打趣地朝著對方說道:「怎麼?又有什麼問題了?」

那人外頭套了件素色襯衫,裡頭的白色汗衫因為長年作工而略顯發黃。他撓著頭,大辣辣地坐進了桌旁的椅子。一坐下,隨著那人撲面而來的是渾身汗臭味,其中還夾雜了殘留在衣物上的菸味,張蔚生不禁為此皺起眉頭。

「喂,看不起作工的喔?」那人不滿地說道。

「我看不起的是抽菸的人。」白了一眼那人,張蔚生隨即發話問道:「這一次又有什麼問題?上次開給你吃的腸胃藥有吃完嗎?」

「吃完了,這次是別的毛病。最近幾天睡不太好,還有便秘。」

張蔚生沒有多言,他輕輕以手指覆上在對方手腕處,仔細把脈。與此同時,那人又開口了。

「唉,其實我也知道自己最近為什麼會這樣。誰叫我家那毋成囝讓人這麼不省心?」

「文龍怎麼了?」張蔚生聞言,並沒有過多的情緒起伏,他靜靜把脈,面無表情地回話道。

「別提他了,一提我就頭痛。唉,如果那傢伙有你家湛生一半乖巧就好了……」那人自顧自地說著,張蔚生反倒像觸了電似地頓了會兒,而這一切都逃不過那人的眼,他試探性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