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实权早已回到天子手中,太后也管不了帝王纳妃之事,但萧衍之四年来,却从未踏足后宫。

只见帝王身侧的女子容色绝美,娇小可人。

面颊红的似要滴血,用帕子轻掩唇齿,低头含走了帝王喂去的葡萄,眼睛水汪汪的。

离得较远,昌玮也听不清。

帝王满眼笑意,好似说了声:这才乖……

待桑晚慢慢咽下,萧衍之才用绢帕净手:“昌大人既要诸位享觥筹之欢,不若以身尽地主之谊?”

昌玮忙躬身作揖:“呃……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桑晚心中一跳,想到来之前那几名侍女。

萧衍之却话题突转:“朕昨日去了趟江州。”

江州知州尹明轩忙从案几后出来,躬身以听示下。

“想来两位都知道,柳家少主被罚了。”

尹明轩身为江州知州,又和柳家走的如此之近,怎会不知?

诚惶诚恐地跪下,“臣不敢欺瞒,确实知晓,恐扰您微服之趣,不敢贸然见驾叨扰,陛下恕罪!”

萧衍之不语,只看着昌玮。

尹明轩,他留着自有大用。

昌玮也扑通跪下,笃定道:“臣不知!陛下昨夜宿在滨州府内,元公公说您龙体欠安,臣还一直担忧……”

“是吗?”帝王轻飘飘反问,却生生吓出昌玮一身冷汗。

还不待昌玮辩解一二,便听帝王直言:“既不知,那就不谈政事。”

萧衍之看了眼元德清,只见宦官双手轻拍,便有侍卫带上那七八名侍女,皆是方才去侍候桑晚的。

“昌大人,你身为知州,想来精通律法,给朕也说说,魅惑君上,该判什么?”

昌玮唇齿打颤:“臣、臣冤枉,是见娘娘身边只有一位婢女,怕侍候不周,这才”

萧衍之不想听他狡辩,冷声打断:“爱卿可要想清楚,魅惑君上和欺君之罪,可不是一个量刑。”

昌玮顿时哑口,双眼无措。

又怎会不知,欺君是诛连家族的大罪!

他哭腔渐染,磕头喊道:“陛下”

“朕手里还有许多有意思的信件,或许大人很熟悉?”

昌玮摇头,魅惑君上只死他一人,除此之外,不论是欺君,还是和太后结党营私,都会株连九族,他又岂敢认罪。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萧衍之回京,銮驾居然走滨州,而不选江州。

萧衍之分明就是有备而来,语态自若,不过片刻,便定了滨州府知州的生死。

尹明轩跪着一身冷汗,他身为江州知州,和太后柳家不知狼狈为奸了多久。

还以为要大难临头,却听帝王随口道:“尹大人平身吧,好好享用昌大人精心预备的酒菜。”

桑晚坐在高台之上,都能感到萧衍之的冷意。

看似随意的话,却句句诛心。

萧衍之:“昌大人既备了侍女,便侍候诸位大人用膳吧,也好好看看你家大人,是如何尽地主之谊的。”

姑娘们面色煞白,被身后押送的侍卫催着,跪坐到臣子们身旁,就连斟酒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又进来几个侍卫,抬着春凳、屏风。

将略高的屏风置于春凳前,遮挡了御案往下看的角度,又能保证每位大人视线不受阻碍。

萧衍之又拿起葡萄剥着,缓缓吩咐:“慢些打,让诸位大人都吃好喝好,膳用毕,再气闭。”

昌玮跪着膝行上前,“陛下!求您赐罪臣一个体面的死法吧,求您!”

元德清尖声:“还不快堵住他的嘴,别影响陛下和大人们用膳。”

就连屏风都提前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