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她倒不需要真的涂脂抹粉,插金带银,但的确是要让自己洗去方才那一身带着郁色的疲惫。于是她点了头,随小雪去更衣。
沐浴之后,她只抹了些清淡滋润的杏仁膏,便静静地在屋中等待。
可没想到这一等,便从日落西山等到了满天星斗。
期间,小雪与福生几次要去隔壁打听,都被章韵竹拦了下来。她总觉得顾陵川刚回京城,事务繁忙,待处理完毕后,总会过来的。
可小雪终究沉不住气,见天黑了个彻底,院中蛐蛐都开始鸣叫起来,便借口肚子饿,穿过花径跑到连接两府内院的暗门前。
然而,她推了推那道平日从不关闭的暗门,却发现竟已被锁死,怎么推也推不开。
“香墨姐姐,砚心姐姐!”
她一边拍门一边喊,可无人回应。她见喊不开门,便只得匆匆回去找福生帮忙翻墙。
谁知她声音稍大,竟被屋里的章韵竹听到了。
“你刚才说,那道门关了?”
章韵竹站在门口,神色骤然煞白。
小雪不敢隐瞒,头沉沉一点,双肩耷拉下来。
章韵竹再没说话,转身便朝花径疾步而去。
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那道门就这么关了,她不相信今日所见所闻的一切,那些都是假相,她要去亲口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七十六章 心死
顾陵川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定国公府见到日思夜想的章韵竹,他不愿让她看到此刻被梁玉娇亲昵挽住胳膊的他。
可是,事已至此,他只能将戏继续做下去。
他看着她将遮挡日光的手缓缓放下,那微微露出的手腕上,有一段同他腰间玉佩一模一样的墨色流苏,那是他们的同心发结,他心下一惊,生怕也被梁玉娇看了去。
还好,梁玉娇满心满眼都是他,并未发觉什么。
于是,他继续克制着自己,不允许任何对她的情感在他的脸上流露出分毫,以免将无辜的她卷了进来。
章韵竹离去不久,他便借口要准备回奏圣上的折子而回府,一是,不愿再与梁玉娇虚与委蛇,二是,他要亲眼看到长孙昱尽快得到妥善安置。
回府后,他命孟青立即把香墨从隔壁叫了回来,同时嘱咐孟青将暗门锁死。
原本跟着孟青欣喜回来的香墨,发现他竟然转身将暗门上锁,心感不妙,问道:“孟青,你这是做甚?”
只见孟青一脸严肃,没有答话,而是径直回到内院,入了书房。
待香墨走进书房,眼前的景象让她紧抿双唇,心跳加速。
只见书房内有一近六尺的草编箱笼,公子命孟青打开,从中搀扶出一位面色不佳的中年男子。
“长孙将军,辛苦了,由今日起,您便在舍下安心休息。”
香墨听音知意,虽然紧张,却还是主动上前搀扶,将那中年男子扶往公子内室。近前才发现,这男子肩头似乎有伤,但看样子已经好了大半,那缠绕的白布没有什么血色,只是因长途跋涉,有些发污。
香墨与砚心伺候着长孙昱梳洗换药的同时,顾陵川则独坐在书房之内,沉思。
自救下长孙昱后,他便没有再收到任何关于宇文涣的消息,同样的,定国公那里也未曾传出什么。这就意味着,宇文涣可能在某处躲藏,也可能在暗中潜伏,但不论怎样,至少他现在安全。
临返京城时,刘文胜递给梁玉娇一封信,梁玉娇看后,心情颇佳。他担心信上可能提及宇文涣,于是趁其不备,藏下了那信,没想到信上内容让他一惊。
原来,梁玉娇在兵士闯入驿馆第二日,便让刘文胜派人给定国公送信,信上怎么说的不知道,但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