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2)

梁皇贵妃轻笑道:“你这孩子,素来聪慧,怎的连最基本的人之常情都忘了?顾怀远尚未娶妻,这不正是个机会?娇娇心仪于他已久,如今他这身份,配她也不算委屈。只要娇娇嫁给他,有了枕边风,这户部不就稳稳握在你手中了?”

她顿了顿,若有所思道:“不过,这顾怀远生性寡淡,且听闻已有婚约,怕是不好撬墙角。不如这样,让娇娇以世家贵女的身份,与顾怀远一道前往北地赈灾。届时,再不济,借助古刹的迷情香,生米煮成熟饭,他还能跑得了?”

晋王恍然道:“母妃此计甚妙,儿臣受教!”

章韵竹左等右等,始终等不来顾陵川。她交代福生与小雪,让他们自行歇息后,便提着灯去了顾陵川的内院。

这是她第二次穿过花径,第一次是他牵着她走的。那一回,他们冰释前嫌,互诉衷肠,至今想起,仍觉心暖。如今再次踏上这条小径,她的心软乎乎的,对他的思念也愈发浓烈。

脚步落在石板上,未曾发出沙沙声,看来福生和孟青听了他的话,已将那些杂乱的野草与落叶清理干净。

夏日已至,虫鸣声不时从身旁响起,倒让她觉得这夜行之路少了几分孤寂。

顾陵川的卧房与书房相连,平日里香墨和砚心轮流在耳房守夜。今夜本是香墨当值,但砚心见她白日里为小姐的事奔波于户部,便主动替她值守,让香墨好好歇息。

卧在耳房小榻上的砚心,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只道是公子回来了,忙起身相迎。未曾想,提灯而来的竟是章小姐。

灯火映照下,章韵竹的身姿盈盈,淡黄色的光衬得她仿若月下仙子。砚心心知小姐是来等公子的,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灯,道:“公子还未回府,孟青也未归,许是有什么公务耽搁了。”

砚心一边说着,一边领着章韵竹入了书房。

尽管主人未归,可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这里是他最爱消磨时光的地方。章韵竹抚过书案上摞得整整齐齐的宣纸,目光落在最上方的那张纸上。

那纸,赫然是他同她提退亲那日,她用来与他对话之用。其中四个大字力透纸背,她看着,不由一笑,那是她写下的“一言为定”。

她没想到,他竟也把这些从开原带了来。

上次来时,她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听着他诉说着自己的心意,听着他解释在开原时那令她心伤的不告而别,听着他诉说着致他摔马昏迷的朝堂险恶。

那时,她只是一个听众,光是听着,便已为他担忧不已,不住地嘱咐他务必藏好自己。可如今,连她自己都被卷了进去。

她不敢回想今日与梁景成的一切,她亦不敢承认,今日她只要说错一句话或猜错梁景成的心思,恐怕都无法完整归来。

忽然,她瞧见纸上滴落一颗水珠。那水珠子正好落在“一言为定”的“一”字上,干涸的墨迹瞬间将那珠子吞没,字迹晕染开来,慢慢地从清晰变为模糊。

许是看得太过专注,她竟丝毫未察觉顾陵川回来的声音,耳房里的砚心也知趣地未曾现身。

顾陵川没想到,已是深夜,她竟会在他的书房。只见她纤细的身影倚在书案前,似在端详着什么。

今日,他为她担忧,为她莽撞地闯入宫门之外,而最后在醉白楼的一幕,更让他思潮翻涌。是的,那时他不愿承认,可他真的不想看到,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男子亲昵地站在她身旁。她虽未显露欢喜,却也未曾拒绝。他明白她的处境,也知晓这只是她的自保之策,可即便如此,他仍旧无法压制心底翻涌的情绪。

他原想着今夜已深,明日启程北地之前,再同她好好说说。可谁知,一踏入书房,便望见了她的背影。那些本该告诫与叮嘱的话,忽然间,都随着夜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