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桌前坐着一男子,手执酒壶,身躯懒散,已然微醺。待见到由侍卫领着的顾陵川后,他那带着醉意的双眼,忽然一凝,迷蒙尽散,取而代之的是清醒肃然的神色,只见他缓缓坐直,放下酒壶,语气郑重地向顾陵川说道:“怀远,助我!”
第三十八章 真相
“臣顾陵川,叩见二皇子殿下。”
顾陵川俯身下跪,礼尚未行毕,便被侍卫搀扶起身,显然是奉了二皇子宇文涣的授意。
此时,二皇子宇文涣哪还有先前的醉态,只见他眉眼温和,温文尔雅,一副文人做派。
“怀远,我知你大病初愈,酒不可饮,已命人备了壶老君眉。”
怀远二字,是当年皇上于大殿之上,钦点顾陵川为探花郎时,亲自所赐。
圣上寄望他心怀天下,志存高远,做一名良臣。此字一出,朝堂顿时掀起不小波澜,明眼人皆知,这不仅仅是恩宠,更是将他视作辅佐未来储君的人才来培养。
当时,大伯顾行之是这么劝诫他的:“皇上如此器重于你,你自更当谨言慎行,洁身自好。在翰林院安分做学问,莫与是非牵扯过深。”
顾陵川亦深知此道理,谨守分寸,在踏入翰林院伊始,便主动投身于皇室书籍的整理事务,以避朝堂风波。
彼时的二皇子宇文涣,素有“书痴”之称,圣上曾戏言他是“只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的书虫一只”。他痴迷于诗词经义,恰逢书籍整理之事,便也参与其中,因而与顾陵川渐生些许交集。日积月累,两人惺惺相惜,只是为了避嫌,二人友谊未曾摆在明面之上。
宇文涣与太子宇文洵皆为皇后所出,兄弟俩在皇上未立国前便出生,从小一起长大,没有立国后繁文缛节的束缚,故感情极为深厚。太子宇文洵曾授意皇弟宇文涣,借在翰林院之机,网罗可用之才。宇文涣念及兄弟情谊,破例试探了顾陵川,然而在察觉其无意卷入权谋后,便不再多言,作罢此事。
在宇文涣看来,太子是帝后的嫡长子,这是占了嫡。二是太子性情仁厚,这是占了德。如此天经地义的储君之位,纵使皇贵妃再如何撺掇,也撼动不了。然而,埋没在书山诗海多年的他,早已忘了史书所载的恶,终究是人间险恶的冰山一角。他欲以己度人,却未曾想,若那人本就是只恶鬼,他便永远无法真正度出其恶到底有多深。
“你受伤之后,父皇虽曾责怪皇兄办事不利,却也知是意外,并未过多苛责。可不知怎的,宫中谣言四起。人言,若非你临时替了老三,如今昏迷不醒的,便是他。”
“古刹国使团离去后,定国公忽然传信,揭发皇兄曾与古刹使臣密谈,欲借古刹之手挑起边境争端,使定国公分心,自己则趁乱夺位。皇兄得知后,大笑道:‘吾舅父命丧古刹国人之手,我又怎会与之合谋?况我已是太子,又何需篡位?’”
众所周知,太子的舅父,即皇后的亲弟,年岁较皇帝与定国公皆幼,当年皇上与前朝争夺疆土时,因年纪尚轻,并未如定国公一般在军中担任要职。立国初期,尚未封后,皇后与贵妃之间暗自较劲。为了成为长姐的助力,他主动请旨,愿去边疆平乱,分皇上之忧。然大军未至,便遭伏击,全军覆没。皇后悲痛欲绝,朝中大臣纷纷上表劝谏,皇帝遂以皇后丧亲为由,册封后位。而定国公亦于同年上表,自请镇守边疆。
“皇兄及其谋士皆以为,这是梁贵妃与定国公的又一缪计,故置之不理,未曾深究。谁料,定国公竟从古刹送来一名女子,此女眉眼间,竟与舅父有九分相似。定国公言,舅父并未战死,而是在古刹做起了贵婿,阴差阳错之下,他没有揭露自己身份,而是留在古刹,隐姓埋名,听命于母后与皇兄,暗中监视定国公,必要时以古刹之名取其性命,以绝皇兄后顾之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