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奉天司指挥使两年来,他讯审过的案犯没有上千也有数百,深谙各种审问手段,该如何让犯人老实交代罪情。
可?他对她,毫无办法。
这种无力感与压抑感,深深折磨着他,令他诚惶诚恐、患得患失,禁不住猜测,她果真还是?想要攀高?枝吗?
祁凛彻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胃里一阵抽痛。他拧着眉心,低声道?:“无关案子。”
“那在想什么?”洛瑜刨根问底,伸手要去抚平他皱紧的眉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想你。”他说。诚然,这倒是?没撒谎。
洛瑜自是?不知他所言的“想”非想念的“想”。只觉这么甜蜜蜜又直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加上他沉着脸,一副不能再正经严肃的表情,实在不能叫人信服。于是?问:“我既在眼前,怎么还想我做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登即如一支利箭穿透祁凛彻的心脏。许是?哪日就?不在他眼前了,他不无苦笑道?。
洛瑜凑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一口,没有移开,在他唇舌间慢慢试探。
“你……”
祁凛彻浑身一激,呆愣地看着她。她撤开一寸,眸含秋水,盈盈望进他幽深的眼睛里,面色绯红,咬着他耳尖低语逗他:“那夫君办案时也会想我么……”结果话未落,已被他翻身压在身下。
春夜欲坠,满室旖旎,纠缠不清。
*
日子一晃,到了暮春三月,草长莺飞花生树。
前几日去永定国公府上参加其小孙子的满月酒,与众夫人寒暄时,陈侍郎的夫人相邀一道?儿?去京郊踏青,听闻平西湖湖岸花妍争放春意闹,蝴蝶翩跹纸鸢飞,正是?个赏春的好光景。
沿湖西面有一处隆起的小山坡,坡上绿草茵茵,游人或行或坐,树起轻风,波光粼粼,捎来湖水的清新气息,惬意宜人。俯视而望,翠树蓊郁,万花嫣红,视野开阔,不觉心胸舒畅。
“三嫂,你在看什么呢?这般出神??”
青草地上铺着厚实锦毯,祁卉圆坐于其上,左手捧一盏茶,右手捻一块玫瑰糕,大口一咬,腮帮子一鼓一鼓像只可?爱的小松鼠。乌黑杏眼儿?骨碌碌一转,顺着洛瑜的视线左右张望,好奇问:“三嫂可?是?见着什么有趣儿?的东西了吗?我怎的没瞧见……”
洛瑜摇头未语,唇瓣抿开温柔的笑意。若是?细瞧,便?能发现她耳根儿?爬上了一丝红晕。
怪得很,近日来,她脑中时不时就?会浮现祁凛彻的脸。
那晚他要得凶,她身子随着他横冲直撞的动作起起伏伏,破碎的呻吟高?高?低低。不记得叫了几次水,最后是?怎么睡过去的也忘了。
次早隐约听得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渐远,登时惊醒坐起,侧首一看,果然无人,她着急一把掀开被衾,唤了声“夫君”,声音嘶哑得厉害。
罗袜顾不及穿,赤足踩上地毯,开门去追显然晚一步,于是?奔向昨夜曾被推开的那扇窗,清晨寒气猛地扑面而来。
下着小雨,暗蒙蒙,灰沉沉,淅沥沥。但前头在雨中疾步而行、就?要走出熙止院的男人蓦地顿住步子,似有所感般回?眸朝窗台的方向看去。隔着一层氤氲雾气,一目不错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他毫不犹豫大步折身而返。
仍是?一把扯过斗篷先?将她拢紧,只露出一张素净柔嫩小脸。窗台隔开两人,一里一外?;温度区分明显,一热一冷。
唇瓣相贴,却是?同样的温热。
一吻毕,四目相对,灼息相闻。他大手扣住她下颌缓缓摩挲,最后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口,漆眸深深,在她面上流连片刻,而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高?大背影渐渐消失在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