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钻进袖口,宋枝鸾忘了披一件衣服再来开门,她靠在一页门扉后,道:“老师?”

宋枝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看到谢预劲的感受。

他的眼睛没有丝毫活气,墨色的瞳孔像是漂亮的死物。

看她也是。

宋枝鸾浑身的血液都快被他看凉了,“本公主已经睡下了,谢将军若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聊?”

谢预劲盯着她:“殿下去哪了?”

“什么意思?”

“适才敲门,殿下未应。”

“本公主睡得熟,许是没听见,”她回的斩钉截铁,“若非外边打雷吵醒本公主了,这会儿也该听不见的,你……在外面等了多久了?”

“刚到。”

宋枝鸾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些困。

“一刻钟前来过一次。”

一刻钟前她还在密道里,自然不可能听到这里的敲门声,佯装思索了会儿,道:“难怪一刻钟前本公主似乎听到了一些奇怪动静。”

她说话期间,谢预劲淡淡抬起眼,扫了室内一眼。

宋枝鸾说完,将门掩了掩,“老师,你还没说你有什么事呢。”

“换了地方,担心殿下睡不安稳。”

“是怕本公主梦魇吧,无妨,过会子便天亮了,也快过时辰了,应该无事,老师安心去睡吧。”

谢预劲颔首。

宋枝鸾朝他点头,关上门。

上榻的动静传来许久。

谢预劲依旧站在门口,没有离开一步。

雷声和冰凉的雨柱冲刷青石地面,耳边风雨声呼啸,狂风怒号,屋檐下谢预劲站着的地方,连同被注视着的紧闭门窗,成了独特的静止画面。

他守在门外。

她是从哪里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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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枝鸾假装上榻之后一直睁着眼,等外面的脚步声远了,她才坐起来,走到门口。

一条细线完好无损的横亘在门缝之间。

她上手摸了摸,确认是自己放的那条无误。

但宋枝鸾蹙起的眉没有松开,轻拍了两下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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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房里,暗门打开。

谢预劲拿火折子,点亮密道之中的烛台。

沿着台阶一路往下,十余步之后豁然开朗,他往左边的岔路走去,开了门,又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廊道。

东厢房和主寝的密道有一处相连,机关却只能从主寝房打开。

谢预劲在这一条覆盖的路里站了会儿,烛台往下倾倒。

除他之外,任何人来都会忽略不计的一道浅印。

过分熟悉的轮廓只需一点便能勾勒完全。

谢预劲蹲下,另一只手打开,丈量这枚鞋印。

鞋印的主人有一双小巧的脚。

他的手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她整只脚掌包裹住,不露一点雪白的肤色。

他亲过,咬过,亵玩过。

谢预劲用手覆盖住宋枝鸾的鞋印,直到最后一丝水迹消失,他才慢慢收回手。

密道的门再次关闭。

留下的只有三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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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公仍不作美。

乌云密布的天,雨水淅淅沥沥的从檐下坠落,宋枝鸾执伞走到国公府正厅,身侧一缸菡萏溅起点点水花。

“如何?”

玉奴身为公主府女官,借着送吃食的名义进来,侍女与侍卫都被支开,她看向宋枝鸾的眼神似乎短暂的停了瞬,低声道:“膳房同殿下说的不差分毫。”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