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因自己的卑劣心思羞愧,但快乐不已,完全不能抑制。
白沙汀提着花灯送她回到客栈去,临别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还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两下。
他语气低沉迷人,是她从前不曾听过的声调。
“早些休息,明日……再见。”
小叶逃回自己的房间,却实在忍不住,刚关上房门,就打开了花窗,想要再看他一眼。
令她意外的是,白沙汀根本没有走。
他就站在与她离别的位置,一步都没有挪动。
白沙汀抬眼看过来,胸有成竹,他似乎早就知道她会忍不住开窗,于是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竹骨折扇在静谧夜中“啪”一声打开,借着花窗外的昏黄灯光,她看见他的折扇上书四个大字。
千岁风流。
有飞蛾在糊灯的黄皮纸外孜孜不倦地以身相撞,翅膀折断在扎灯的木骨边,身体陨落在积灰的窗沿里。
而下一只飞蛾对同伴的尸体熟视无睹,继续扑向那点微弱的火光。
后来的很多夜晚之中,她反复回想这一场景,每一次都会痛苦地承认,不管她有没有看清那折扇上的四个字,都影响不了自己飞蛾扑火的结局。
*
此后几日,白沙汀依旧带着她在金陵城中游荡,托为她寻找木牌主人之名带她游玩赏乐,只是两人都知道,有一些什么东西变了。
譬如秦淮河上燃了烟花的时候,他牵了她的手。
譬如某日醉酒之后,她为他讲起家门覆灭的往事时,他带着醉意抱住了她的腰。
白家女孩子多,男孩子少,养在家中的更少,白沙汀自小就是与姐姐妹妹一同长大的,哄姑娘开心的经验丰富,柔情似水:“别怕,别怕,都过去了……我娘也很早就不在了,少时与我关系最好的十一哥不知道去了何处……这人世间嘛,悲欢离合,总是绵延不断的。”
借着醉意,他在她的侧颊上亲了一口。
小叶声音颤抖:“白公子……”
白沙汀低笑道:“以后你就叫我十三罢。”
顿了顿,他继续道:“小叶子,你母亲没有为你取名字吗?那我送你一个好不好?”
她下意识地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