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只点了一只蜡烛，黑暗中烛火幽微，周檀的神情在这只蜡烛之后晦暗不明：“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他本以为自己举剑已成威慑，谁料对面的女子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竟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剑向前走了几步，还伸手轻佻地弹了弹剑身。

寂静的室内发出回荡的金石之声。

她走近了，周檀才看清了她的容貌。

她有一双含情笑眼，漂亮得十分干净，虽爱穿粉色，却无一分妖调，清润、温柔，像月亮。

似乎……还有一分眼熟。

他一分神，就叫对方轻轻抓着他的剑尖，歪身从一侧的床榻上捡起了方才那件桃花薄纱。

她将那女子里衣朝他身上一扔，嗔怪道：“周大人居然还要问我是谁？”

周檀被她这与面相完全不符的孟浪之举吓到，霎时间脸便红了个彻底，差点没拿住手中的剑：“你、你放肆！”

“放肆？”曲悠觉得有些好笑，忽然又生了些狐疑，“别闹了，你昨日没睡好？”

周檀却问：“如今……是何年何日？”

她说了“别闹了”，对方却没有将剑放下。

曲悠终于察觉到一些不对，不由放缓了语气，反问道：“周大人以为，如今是何年何日？”

周檀皱着眉，觉得头依旧很痛：“重景、重景……不对，你是怎么将我从诏狱中救出来的？我明明已经……难道，我没有死？”

他有些痛苦地自言自语着，曲悠却从这三言两语中拼凑出了对方的意思，她有些不可置信，只好顺着自己的思路问道：“宰辅大人……此前是否身在诏狱？你是同陛下离心之后，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