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最终迎接他的,是一场冷雨。

录制的素材已经足够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小跑过来,为他送上雨伞。

江鹭整个人似乎已经被浇筑在原地,再挪不开步子。

他接过伞来,从发隙间,竟然淌下一道雨水来。

水迹淌过眉骨,眼窝,划过脸颊。

他遥遥地望向烟雨迷蒙的原野,说:“我只是想看看风景。这里,风景很漂亮。”

江鹭慢慢的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纸巾。

他不知在那里伫立了多久。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某次他提及自已喜欢的冰岛作曲家,转头魏宁就投其所好,送了他一张那位最负盛名的专辑。

以时间编码切割开的曲目,情绪由凄清至激烈地爆发。

当下他在落雨的原野,想起曾经聆听过的音乐,那清泠音符和俯首皆是的回忆。

忆及魏宁的笑和眼泪,就以那些佐最后一曲。

雨已落尽,灰沉沉的云终于被撕开一道口子,泄出一角湛蓝天空。

不多时,日光竟也从那裂隙里挣脱出来。

一小捧流金,照亮远处一方湿润的草地。

“会有彩虹吗?”江鹭转头问一旁的工作人员。

“我听说,高原上会有双彩虹的。”他在工作人员担忧的目光中居然还笑了笑,“没关系,真的。我没事的。”

第五十一章-Day7抉择(二)

3:00pm。

“下车表示你愿意继续这段婚姻,不下车则表示这段婚姻就此止步。”周行越念出卡片上的话语。

“现在请,转动沙漏。”

周行越紧盯着那只粉色的沙漏,手里不自觉的用力,将节目组给的卡片攥得发皱。

那上面相当清楚地写着,下车表示你愿意继续这段婚姻,不下车则表示这段婚姻就此止步。

去他妈的,周行越心想。

下了一早的雨终于停住,阴霾散了许多,一深一浅两道彩虹高架在天空,横跨广袤的高原。

来的路上,车子仿佛朝着彩虹尽头与地相接处驶去,却始终无法抵达。

彩虹的尽头到底在哪?周行越不知道,但他觉得,反正那是自已此生无法抵达的地方。

他垂下眼,难以承认此刻忆及齐泽意,想起的是竟然是齐泽意当日身着盛装,戴满头首饰珠翠,在车里安静而羞涩地坐在他身旁的样子。

只是那时候他无心去欣赏。

不过短短几日,他心里有时木然,有时却又涌出炙烫深重的岩浆。

那样汩汩的,暗潮般捉摸不定,搅得他五内如焚。

那是他对齐泽意的柔情或是恨意,他难以辨清。

他不知道齐泽意是否会为了他下车,但他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现在就要下去。

他的胸口有一股莽撞的冲力,叫他难以再安分地等待。

他不想再管那只沙漏了,且让它自顾自地流淌着,自已则是大步跨下房车的阶梯,几乎是跳到地面上。

“喂!齐泽意!听得到吗!”他大声地对着旷野呼喊,身体绷紧,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你没下来吧!你别下来了!”

“你不用回复我,就听我说!“周行越几乎是发泄着什么地喊:“等回了上海,我们就分开吧!房子归你!我自已搬出去住!”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嘶哑,“等节目播了,谁要是烦你,你就说我们已经分了,你前夫已经是死人了!”

“周行越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齐泽意冰凉而不耐烦的嗓音利箭般破空而至。

他从房车后方绕过来,只是不靠近周行越,走了两步,就遥遥地停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