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习惯了独自承受,在家人面前不吭一声。
但沈承锋问他一句怕吗?纪霖安偷藏起来的脆弱,任性,一下就被掀了起来。
让他忍不住在此时,熟悉又陌生地重复那句,“我怕打针。”
他好怕啊,怕针尖扎破皮肤的刺痛,怕药水流进血管的冰冷。
不用几分钟,他的手就会失去温度,关节僵硬,要在手心下垫个暖水袋才能好受一点。
“明天开始认真吃饭,以后就不打。”沈承锋抬手扯松领带,看到他眼里明显的湿意,心脏也跟着躁动起来。
烦闷,紧揪着,让他觉得自已喘不出气。
纪霖安双手环胸,把手背藏起来,任性地跟他说,“打针要有人给我咬着才行。”
其实他并没有这个习惯,是胡乱说给沈承锋听的,想看看他还会做什么。
会纵容自已到哪种地步。
第28章 :只剩一个归属方向情感
凡是认识沈承锋的人,都知道他有严重洁癖,出席公共场合会无时无刻戴着手套,能跟旁人隔开距离,他就一定不会主动靠近半步。
然而此时,知道沈承锋病症的陈医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严重洁癖的雇主把手伸到病恹恹的小鸟面前……
“咬吧。”沈承锋说,然后跟陈医生对上眼神,声线依旧没什么起伏,“给他打。”
像是在做一件很狠心的事,但他的举动却与之相反。
陈医生呆愣点头,“哦、好、好……”
他拿过药箱,又让助手将别的工具通通带过来,稍微布置了一下,将营养液挂上,给纪霖安伸出来的手消毒。
消毒药水在手背上推开,带来凉丝丝的触感,纪霖安看不清针头在哪,但能看见眼前伸着一只手。
轮廓很模糊,肉色的一团,但纪霖安刚刚看清过,此时能在脑中还原出沈承锋手部所有的细节。
针扎进皮肤的那刻,纪霖安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点痛意,
但为了圆谎,他果断张嘴咬上面前的手,眉头慢慢皱起来,由下至上地可怜巴巴看他。
仿佛无声说着:你看,我就是这么怕,很可怜的,要咬人咬很大力才能转移注意力。
沈承锋也看着他。
他们的视线不可能交汇,因为纪霖安看不清东西,他如今目光投向的位置,是他自已预估判断的,离沈承锋的眼睛,还是差了一点。
鼻息浅浅喷洒在手背上,食指骨节跟虎口那处传来细微的痛意,但温暖也随着传遍沈承锋全身。
明明手背的触觉比掌心、指腹要迟钝,可沈承锋就是能感受到他的牙齿拉紧那处皮肉,感受到舌尖浅浅扫过,留下无法忽视的湿意。
那阵触感很奇妙,沈承锋想换成手指探入,想将他的唇瓣染红,想将里面每一处细节都收纳进视线里,想一遍遍去触摸、感受,渴望到喉咙、胸腔火烧似的难耐。
沈承锋在这刻清晰意识到自已的确病得不轻。
他是打算要治的。
不然也不会时隔好几年又找周淮确认一遍。
但眼前人这么脆弱,让他总顾忌着要小心翼翼对他,不知道要怎么对他,仿佛只要稍微用点力去牵他的手,都会捏疼他。
但又实在忍不住想要靠近,想交缠到一起,无任何外物阻挡地从里到外感受温度。
既然温度容易逝去,他又畏惧那阵感觉,那就天天把纪霖安带在身边,无时无刻抱着他,感受他,这个难题就能被解决。
沈承锋裹紧拳,浑身肌肉都绷紧得厉害,在纪霖安看不清的视野里,眼中情绪浓重,像打翻的墨水在白纸上染了一片,无论如何都擦不干净。
点滴被调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