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已经不想再让自已跟任何事物构建联系。

但不善言辞的沈承锋总试图撬动他闭合起来的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那等天气好了再说吧,去吃饭。”沈承锋换好拖鞋,踩上台阶。

“好。”纪霖安抱着礼物站起身,眼前黑影强势压来,身体瞬间失了平衡。

‘砰’一下,他撞在沈承锋胸膛上,意识恍惚的过程里,手还紧紧抓着礼物盒。

“纪霖安……”耳边嗡嗡作响,但依旧能听清那道声音在叫他,“张嘴。”

纪霖安缓过那阵眩晕,舌尖被指甲轻轻刮过,在对方撤离的那刻,他下意识追了过去,在温热的空间里短暂交缠。xl

甜味很快占据口腔,黑影退去那刻,纪霖安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沾湿的手指从唇中退离出来,指甲修剪整齐,骨节有些粗,但修长分明,有力量感,拇指上戴着一枚象征权力的戒指。

纪霖安含着被塞进来的糖,侧过脸往上看去,在视野最后清晰的那刻,将沈承锋的颈部映进心底里……

灰蓝色的衬衫搭配黑色领带,色调很沉,领口束缚得有些紧,突起的喉结在滚动时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让纪霖安有点想伸手碰一碰。

但沈承锋已经将他松开,距离拉远,再开口时,语气有些冷,“让陈医生立刻过来。”

一旁的管家连忙应,“是。”

纪霖安缓慢眨了下眼,“我只是低血糖,起来猛了才犯晕。”

“我知道。”沈承锋应,不然往他嘴里塞的就是药了。

又问,“怕打针吗?”

纪霖安又眨了下眼,有些怔愣,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问过他了。

“怕……”纪霖安从小到大,已经数不清打过多少针,吃过多少药了。

他习惯了这些流程,周围也都默认了他跟这些东西是固定绑在一起的,不然他怎么可能活得到现在。

但此时,习惯承受的痛楚迎来关心,纪霖安怕沈承锋没听清自已刚刚呢喃似的回答,忍不住张嘴又说了一遍,

“沈总,我很怕打针的。”

清澈的目光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蒙上了一层湿意,任谁都没办法在这种时刻拒绝他的请求。

但是沈承锋很残忍,很无情,说,“怕也要打。”

纪霖安嘴巴微张,没料到他会这么回应。

要是换成他哥,早就拧眉去找医生想别的办法,或者弯下腰来哄他……

不过这个画面已经离纪霖安很遥远了,他只有在还不懂事的时候,才会抓准家人对他心软,这么任性闹过,消磨他们的精力。

等长大一点,摔过那一跤后,纪霖安就再也没耍过什么小性子,一直安安分分待在他们身后,让他们能放心。

“跟我走。”沈承锋去牵他手里的盲杖,带他到客厅坐着。

纪霖安忍不住动了动盲杖,戳到他的大腿,仰着头问他,“你不去洗手吗?”

这人之前只要触碰到他就会立刻去洗手,每次一洗就是好久。

具体多久纪霖安不知道,他没办法看清墙上的挂钟。

而这次,他手指明明都要退出了,纪霖安犯晕时没思考能力,下意识以为他会把糖带走,还跟着追出去……舔了一下。

按道理来说,这是个很刺激洁癖的举动,但沈承锋就站在他身边,并没有要走的打算。

“别说话。”沈承锋扫了他一眼,任由盲杖一直抵着自已。

纪霖安心里‘哦’一声,不说就不说,反正难受的人不是他。

浓郁的奶味在嘴里无限蔓延,纪霖安在嘴里将糖推来推去,碰撞着牙齿,带来不明显的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