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木桶,水里漂着隔壁王寡妇昨夜悬梁用的半截麻绳。

他掐了片叶子问道“老丈,这叶子怎的泛了铁锈色?”

老农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突然扯着嗓子唱起扬州小调:“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

村落,土墙上墨迹未干的官府告示正在秋风里翻卷,露出"每户需缴生丝二十斤"的朱砂批注。

萧慎敬眉头猛地一皱。想起他在瓜洲渡看到的漕船,甲板上堆满的苏绣杭罗,此刻突然化作压在这些佝偻脊背上的巨石。

等老者背着蚕叶回去时,萧慎敬也跟了上去。

一路闲话,他越听神情越发莫测。

都说江浙一带富庶,可当老农颤巍巍掀开茅草屋角落的米缸,半缸霉变的陈米里蠕动的米虫,让萧慎敬想起奉天殿早朝时,户部尚书奏报的“江浙岁入生丝百万担”。

老者看着自家米缸底层的陶罐,“这里面埋着我大女儿被丝车绞断的食指……”

他的话还未说完,门外里长的铜锣又在催缴夏税。

老者抓起生锈的镰刀“真他娘的想砍了这些祸害人的桑树,却在冲向门口时颓然垂下“今秋若再缴不足丝税,砍桑的就会是拿着官契的税吏,可这一亩桑田产丝约五斤,才能卖一两六钱,而亩税就要九钱……一家子人可怎么活?”

萧慎敬回到客栈时天已经黑了。

他拿起密折在烛火下观看,范子石的奏折再次刺痛了年轻帝王的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