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勒?”岑夜阑皱了皱眉毛,“果然是他。”
岑亦点头说:“延勒比三年前更难对付了。”
元徵突然问道:“延勒是谁?”
岑亦说:“殿下有所不知,延勒是胡族二王子,有胡族第一勇士之称。这些年来我们同他交过数次手,此人狡猾狠毒,野心勃勃,一直妄图入主瀚州,犯我大燕。”
元徵若有所思地哦了声。
突然,一记清脆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个小孩儿,直奔岑夜阑就扑了过去,“二叔!”
岑夜阑停住脚步,蹲下身,抬手接住了跑得飞快的孩子,“墨儿,不要跑这么快。”
那是个四五岁的孩子,粉雕玉琢的,穿得厚重,手中却提了一把挂了红缨的木枪。
岑亦沉声说:“墨儿?,忘了爹怎么说的?”
小孩儿站直了身,仰起头乖乖叫了岑亦一声爹,才转头对着岑夜阑笑,脸颊红红,兴奋得不行,“二叔!”
“墨儿好久不见二叔了,二叔都不来看墨儿。”
岑夜阑伸手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冷峻的眉眼稍稍柔和起来。
小孩儿举着同他一般高的木枪,神气地比划了几下,喋喋不休,说:“二叔,墨儿有好好练枪法,到时候和二叔和爹爹一般,保家卫国。”
岑夜阑脸上浮现淡淡的笑,“你乖。”
元徵还是头一回见岑夜阑露出这副神情,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里动了动,不知怎的,竟莫名觉得柔软,移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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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胡人并未来袭,他们得已稍作休整。
第二天,天将亮,战鼓就已经敲响了。
北境隆冬天,刮着刀子似的冷风,雾气重,隐约见浓雾里胡人队列齐整,乌泱泱地已经在城门口叫阵了。
岑夜阑站在城墙边,居高临下,目光直锁定胡人军中,高坐马背的男人。
这人身材高大,生了双绿莹莹的眼瞳,眼窝深,鼻梁高挺,一张脸轮廓分明,颇具攻击性。他正冲着岑夜阑笑,一扬手,周遭都安静了下来。
“岑夜阑,你再不来,”延勒笑道:“我就摘了你兄长的脑袋给你送瀚州城去了。”
岑夜阑神情冷淡,“三年不见,你还是只会口出狂言么?”
他二人都是武艺卓绝之辈,声音清晰回荡,让人为之一振。
延勒不以为意直接笑了出来,说:“三年前你我交手还未分出胜负,我惦记了三年,如今,”他抬头看着岑夜阑,挑衅道:“你可敢再同我一战?”
岑夜阑波澜不惊,高站城楼如挺拔松柏,不屈不折,淡淡道:“要战便战。”
东方日头渐升,古老斑驳的城墙上战鼓声擂动,鼓声激越,岑亦、元徵、和方靖都在观战。
岑亦说:“延勒一向心高气傲,败在阿阑手下之后一直心有不甘,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
元徵直勾勾地盯着城下看,一言不发。
岑夜阑一身玄甲,手持银枪,高高坐在马背上,气势凛冽逼人。
岑亦道:“胡人此番是有备而来,一路势如破竹。北沧关苦战了这些天,陇沙堡又传来败绩,军中士气低迷,昨日援军一来方才大振,”他顿了顿,道:“延勒这是想借阿阑挫挫我军锐气啊。”
方靖小声说:“这蛮人休想,岑将军怎么可能会输给他。”
岑夜阑这些年鲜有败绩,大燕上下对岑夜阑都有种盲目的信任,方靖转过头,问元徵,说:“是吧,阿徵。”
元徵下意识地就想嗯一声,那边岑夜阑和延勒却已经交上了手,刀枪碰撞的一瞬间,二人已经走了数招。元徵皱了皱眉毛,一只手搭在城墙上,轻轻敲了敲,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