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白上船最先看见的是烟戚, 买卖不成仁义在, 后?娘做不成干娘也行, 才热情喊了一嗓子。
可这?一嗓子喊出?去, 不光烟戚回头, 与她同行的沈衿也回了头。
江念白立马停在原地,他?没心眼, 但也知?道在外面,还是众目睽睽之下, 需要藏着点身份。
他?乖乖巧巧,径直弯腰行礼, 满是见到长辈的孝顺,语气恭敬,“干爹,您也来啦?还亲自带着干娘,当真是伉俪情深……在这?碰见您和?干娘,真是件荣幸事。”
这?声干爹失礼,但他?认了烟戚当干娘,还知?道唤干爹……
沈衿面色缓和?不少,觉得小孩还挺顺眼,颔首“嗯”了一声。
“既遇上,兄长可要同坐,或去二楼雅间?”沈玉琅礼问道。
沈衿想,那怎么行?
留下是全了体面,但沈衿今日有?更重要的事做,没空体面。他?又往后?递过去手,灼灼望着烟戚,眼里?有?期待的光亮。
私下是私下,烟戚不想当众落他?面子,她刚抬起手,立马就被沈衿攥住了。
他?轻咳一声,随后?冠冕堂皇道:“吾方忆起有?要事,先携妻离。”
沈玉琅便也不再说什么,更别?提江容,除了站起行礼,其余一言不发。看热闹的客人闻言也纷纷散去。
“干爹可方便?”
江念白又狗腿在沈衿面前道:“缠弟尚小,若干爹放心,不如?让我带着他?玩会儿,干爹留些人,到时再将缠弟接走,缠弟从前和?我玩得来,也让您和?干娘歇歇。”
沈玉琅和?江容:“……”
沈衿去看缠缠,知?道缠缠如?今话?都能听明?白了。除了私心,他?也确实认为缠缠不能时时黏着烟戚,什么都要娘亲去做。缠缠点点小脑袋,同意了,他?这?才把缠缠放下。
江念白牵住缠缠,又将沈衿和?烟戚送到船舷处,目送两人离开,自顾自感叹道:“干爹干娘真是天生一对,神仙眷侣,走在一起如?此般配。”
沈衿对他?不吝夸奖,十分放心地将缠缠留下,独自带着烟戚走,还侧头同她说:“观其言行,必成大事。”
这?时倒喜欢听人说好?话?了,烟戚可没忘记,当初林间他?说什么小人忠臣的,便道:“若非你所好?,他?岂会多言?”
沈衿摇了摇牵着烟戚的手,他?带缠缠,也跟缠缠学了不少黏人功夫,偏过身稍低过头,浅浅笑起来,语气轻快,“烟戚猜我为何喜欢听?”
今日长街异常热闹,在两侧多了各种花灯,没有?上元节热闹,却是别?样的人间烟火。光影一团团照下,偶有?重叠之处,恰好?照在他?面上。
他?一向偏冷,但此刻从烟戚的角度望去,他?长眉微扬,嘴角含着融融笑意,眸中依旧有?着夜色的漆黑,却有?清澈的光影,中央倒映着她的脸,溢出?柔情爱意。
就像是……他?们原本?就是年少夫妻,闲来无事,走在漫漫长街上。
过了那么久,她仍然记得上元节前一日他?带她出?宫,他?们貌合神离,她落后?他?半步。而?对面过去的一家三口幸福美满,此刻的她好?像也得到了从前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