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啊!我说了几百遍我不……”

汹汹气势萎蔫下去。黑色卫衣胸前印着狰狞的骷颅头,空空一双燃火的洞眼注视着段安。男孩并不恐惧,欺软怕硬的个性自动投降。

“程、程哥哥……对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

未免太死亡了,他竟然胆大到骂段易沐的人。无理取闹的对象是程哲洋,段安慌得不行,不管怎么解释都看起来无用语功。

“我上来给你送饭。”

完蛋了,还是好心好意怕他挨饿。段安急切地想要回到事情发生前的一分钟,他的听力已经退化到连判断来人是不是母亲都判断不出了是么!

照着惯例,段安说不吃饭,主食和烧菜就是一概嫌弃。所以崔姨会准备些其他的,比如说程哲洋带上来的便是桂花甜口豆腐脑。

段安接过一滴不撒的小吃,灼意沸腾着脸,碗围入指还可以感到冰凉,足以想象有多好吃。

“为什么这么凶?”

绝无盘问的意思,程哲洋纯粹地疑惑。段安给他的印象是安静而少言得极致的男生,不应会存在这样子没礼貌的行为。

“我……”段安深深地低下头,满头乱发,让人产生揉脑袋的欲望。“没有,对不起。”

“别和我道歉。”程哲洋板着僵尸脸,像个黑面阎王,能吓哭小朋友的程度。“你要和你妈妈道歉,为什么无缘无故对她大喊大叫。”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边说眼泪边嗒嗒地掉,男孩咬唇哽咽,泪水滑出水痕。他空不出手来擦泪,呜噫呜噫地啜泣,看得不忍心接着责备他,说重话,怕激得他哭断气。

一时间反弄得程哲洋手足无措,他没见过和段安一样,什么都没说呢,就先哭成一团泪球的人。别说女孩了,16岁的同性也不会轻易在不熟人前丢脸。

“哎你……”

“呜哇哇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大声对你说话的!呜呜妈妈”

痛苦,揪心,段安仿佛刚脱离母体温暖的宫腔,外界的一点点细微尽引得他恸哭不已。他渴望着,渴望着与他最心爱的血缘亲人保护他,可是向来无果。

“不是,你先不要哭……”程哲洋不料段安的心理防线危险得摇摇欲坠,破损不堪。看着小胖子婴儿竭力的脸红脖粗,油然而起的心疼。

不理会他是抬起手想说什么,段安抱着那碗豆腐花关门跑回床上,哭糯糯地囫囵完它,又蜗牛藏壳式地自闭。

哭会消耗精神,增加困意。大哭一场后,那种丢人的情绪回来,傻劲再犯,段安自毁般厌弃,歪头直趴着到兄长回来

迷糊不真中,带有比冷气还冻的寒意的手指挠着他的嘴角。蚊虫吸血的痒感抓来了大脑的清醒,段安睁眼就瞧见衣服都没换的段易沐坐在床边。

“哭得眼睛肿成核桃了,真丑。”青年是调笑的语调,鼻梁架着精致的银框眼镜,能看见段母的影子。“又笨又丑的小胖猪,有人欺负你了吗?”

娘娘腔今天……好奇怪……好像妈妈……

鼻头泛酸,段安爬起身,习惯性地钻坐到段易沐身上卖娇要抱。不同于平日训练出的主动,狂喜包裹着段易沐,难收笑容,手帮他舒服地挠背。

“说说,谁惹我们安安不开心了?哥哥帮你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