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面对我?”柏千乐出声了,他非常冷淡,用一种自持的冷静残忍地戳破奉星如最后一丝自卫,“那一开始为什么要答应呢,我在楼下等你那么久,你们在楼上被翻红浪,哈。”

他呛着笑了一下,“我算什么东西从十年前我就该知道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说好结营之后带我去你那边玩,你不告而别;说好常联系,我给你的通信地址写信,邮局告诉我根本送不出去每年我都等着你的信息等你回来看我,年年落空,但是我依然在等。我把你当哥哥当朋友当家人,你什么时候在意过我。”

“总是我在等,我在你后面追,你想停就停,想走就走,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感受。”

“你有朋友,有战友,有学生,我算什么,能比得了你心里那些人?我这几天一直在给你机会,可是你连个短信都不肯发,还说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我看你也不想见我吧。”

诛心之论也不过如此,奉星如心里像被剜掉了肉一样,只剩冒着血的窟窿,风一过,便牵连出一片钝涩的疼。

他于无声岁月里留下那么多创伤,男孩在默然的死地里替他承受,他竟一无所知。窒息般疼痛之后,愧疚与悔恨潮涌迭起,将他淹没。

柏千乐的话不止诛了他的心他自己也被锋芒所掠,看了眼奉星如,然后别开脸不肯再说话了。

奉星如好几个呼吸后才平复了心潮翻涌的百般滋味,他眼见着柏千乐这副倔犟模样,便知道他一定也不好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从来都是这样。委屈狠了,就背过身子,像只孤独的幼兽独自舔舐伤口。

现在那幼兽长大了,哪怕淌着血,也不肯在人前流露半点脆弱了。

奉星如于心不忍:“千乐……对不起,千乐,”后生执拗地不肯拧过身,奉星如心里发苦,他伸手拽了拽柏千乐的袖子,柏千乐依然不愿答应他。奉星如这哪里还顾得上其它他握住了衣袖底下的腕骨,到手掌,吹了半日冷风,两个人的手都有些凉,“千乐,你看看我……”

他活了三十几年,什么时候将自己放得那么低,用一种哀怜的态度祈求什么人。柏千乐终于买账了他任他牵着手,他的指骨被奉星如包在手心里,传递来奉星如的体温,他咬了咬牙关,睫毛低垂,盖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他的神色太郁结,奉星如更自责了,他松开手,贴上他的脸,轻轻拂去他眼下半干的点点水痕,柏千乐的视线左放右放,就是不愿看他。他眼头眼尾都泛起血丝,奉星如抚摸他的眼角,抚不开那一圈不祥的红。慢慢地,他的掌心沾惹上温热的水珠。

原来柏千乐真正波动起情绪来如此克制他神色是平静的,眉宇微蹙,睫羽低垂,什么话都不说,泪珠慢慢聚在通红的眼眶里,一颗一颗地滚落下来。

奉星如掌心托着他的泪,那泪珠不是水而是火,每砸落一滴,就在他落满尘埃的心上烫穿又一个血洞。

他们之间没有小孩子了,奉星如更是比他多吃了几年的苦头,心里再多的话也多了都是埋进肚子里。柏千乐这么掉眼泪已经是成年人宣泄情绪的极限很快,他自己平复了,眼泪也就收拢了。

期间,奉星如默默地陪着他,他抬了抬眼,投向奉星如,睫毛上还沾着细碎朦胧的水痕。

“以后不可以不接我的电话。”

“不许丢下我,不告而别。”

“不许留我一个人在家里,跑去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还不告诉我。”

奉星如没有马上答应他的话,柏千乐不催,只是两只眼珠子都紧紧地凝视他。顷刻,奉星如一一应下。

“我在家的时间很少,多陪我。”

“好。”

回到家里,饭桌上没有柏闲璋的身影,片刻之后,柏兰冈接到了他的电话,回来说他们先吃,柏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