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我们很多同志都折损了,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他死刑的那天。”

“以后多回来看看。”

这是郑国平最后的叮嘱。

奉星如收回视线。广播播报陆完成,他们该下飞机了。

回到柏府时已经日暮。金水般的夕阳从城市天际渐渐消退,唯有矗立山顶的白墙青瓦还沐浴着最后一片金红余晖,迟迟不愿褪去。

奉星如在半山腰上停了一会。没有什么因由,他下车往路肩靠了靠,点了根烟,雾丝朦胧了他的手指,很快地飘散了。山脚下,万家灯火,隔岸的高楼宝厦一幢幢地亮起幕灯,在尚未完全西沉的夕阳暮色里迎接着夜幕的降临。商厦的灯光倒映下海岸,淌得海水红绿不一地摇晃。

奉星如眺望着柏府山脚下的这座城市,柏家治下的城市,繁华当然是一等一的,远非他出身的那座荒凉的边城可比。人在面对太富裕的街景,比如那些鳞次栉比的商厦、纤尘不染的橱窗玻璃、飞驰来往的豪华车辆、衣着光鲜的男女,总会有种无能为力的惭愧。奉星如嵌身这座城许多年,始终没有什么着落感,仿佛久居的旅客,他不过是在半路泊车,借它卷着大都市气息的晚风抽根烟。

烟蒂落得快。金红色沉入水里,苍青钴蓝的暮色悄然围拢,完成了又一个昼与夜的轮转,奉星如抬抬袖子轻嗅,只有指尖残留一点味道。他钻进车里,往那座仿佛灯火不休、彻夜通明的府邸驶去。

停了车,刚出电梯,便听得一片嘈杂热闹:厨房里锅炉全都滚着热气,佣人们传菜往来不息,管家在客厅旁盯着,每过一道菜,便揭开盖子看一眼,在平板上划个记号,见到他,朝他走来,点头示意。

还没问,一道熟悉的、总是更鲜活的年轻男声隔着房间就传来了,管家对他笑了笑:“今天千乐少爷和五爷都回了,刚开饭,正好呢。”

奉星如谢过他,往饭厅走去。

他推了门,迎着一众视线提着笑告罪,柏千乐对他招了招手,埋怨:“星如哥,你去哪了?这几次我赶回来吃饭,你都不在。”

“有点事,出了个短差。”

“你不许骗我,”柏千乐瞥了他一眼,“不是又去见什么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