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鞋跟碾在地上,奉星如循声望去,只见男人解了发绳,长发披在身后,仿佛对投来的视线有感,也垂眼看来。

他的视线落在柏千乐拉拉扯扯的手上,随后抬起眼帘,与奉星如对视。

“哥!五爷。”

柏千乐又扯了一把奉星如,他回头卖了个乖,但拉扯奉星如的手劲可不小。

奉星如收回视线,他没有一字一句,仿佛早上那场不愉快的交谈没发生过。柏淑美别开眼,沉默地越过他们。

路过管家时,他轻飘飘撂下一句,“看着火,别烧干了。”

随后他头也不回的往饭厅走去。

直到饭后厨房端来药盅,专门呈给奉星如。柏淑美倒是没什么动容,柏闲璋在主位,盯着奉星如,看着他皱着眉头咽下。奉星如还亮了个碗底,他才首肯,表示满意。

他问向柏千乐:“老二今天下营了?”

柏千乐摇头,“二伯不在,这几天都是梁副团主持工作。”

“搞什么鬼!早上例会开一半,他人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他回营里头去。”

柏闲璋斥责的时候,瞟了一眼奉星如。那人一言不发,即便提到自己的丈夫,视线也凝在空碗上,好似那素面的白瓷碗上雕了花似的,而丈夫却事不关己。

奉星如确实毫无头绪。

婚姻已经分崩离析,但纠葛却愈来愈乱,一团糟。头一次背叛是意外、是身不由己,但柏千乐这回呢?他摸着腿上的餐巾,他知道,在所有人面前选择柏千乐时,柏兰冈作为丈夫的尊严已经荡然无存。

一个男人,尤其是柏兰冈这样的从来优越、天之骄子的alpha,颜面扫地比杀了他还侮辱。

没有一个男人甘心忍受来自枕边人的羞辱。

虽然不曾明说,但全家人,都在等待柏兰冈的态度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从奉星如踏进柏千乐房门那天他愤然离场后,柏二少爷,再也没在这片生养他、又历经坎坷的屋檐下露过面。

柏闲璋最不耐烦料理他们两个的事。从探病的时候两个人都被他劈头盖脸地训斥,奉星如便知道了。原本柏大少爷还压着疑惑不过问,但柏兰冈终日鬼影都不见一个岂有此理!大少爷的火越积越旺,叉着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你打过她电话没有?”

柏千乐握着奉星如的手坐在他身旁,奉星如被柏闲璋飞了个眼刀,那样凛厉甚至能听见火星滋啦啦外溢的声响。

奉星如沉默,男人明白了他的否认,更是肝火上头,他横着剑指,指向奉星如:“怎么搞的?!他不回来你也不给他个电话问问?做什么,老死不相往来了是吗?!”

“老大。”

出声的反倒是柏淑美,他从平板里抬起眼,平淡地提醒。柏闲璋火气沉了些,他手指撇向茶几上丢着的手机,“打,现在就打。”

奉星如依言解锁屏幕,拨通那个号码。寂静,凝滞的寂静。

忙音在寂静里萦绕回响。奉星如平静地放下手机,他倒是很接受这个事实。

“他最不想见的人,是我。”

“生气归生气,摆什么排场?!电话不接,有家不回,很聪明吗?嗯?!讲出去好听?”柏闲璋一连质问,逼得奉星如哑口无言。他看着奉星如垂下眼,这个弟媳一向回避自己他迁怒了,因此和缓了口吻,破天荒地安慰道:“我不是对你。”

连柏千乐都免不住投去奇异的眼光堂堂柏大校,什么时候这么好声好气安抚别人过?当过兵的人,脾气都霸道。谁都习惯了被领导拍桌子骂得狗血淋头,哪怕自己无辜,也是常有的事。奉星如既不是外人,也穿军装,怎么柏闲璋反倒还多费这个口舌?

“我知道。”奉星如波澜不惊他确实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