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见他迟疑,出了主意:“要不藏书室,那里也有写字台;地下酒廊?我给你开两瓶,不告诉他们谁知道呢。活动室?打打球,也有沙发吧台,影音室怎么样?我给你放部电影,个词点讲?白噪音,办公也办得,睡觉也很助眠。”
奉星如最后却摇摇头,一处都没选。
管家叫人把他的笔记本送下来,就在客厅家摆上果盘点心。电脑上交过,恐怕数据都被那些人翻检备份过,他整理着,只觉得头痛。
这种工作一旦开头,是停不下的。直到中午管家来问他摆饭,奉星如方觉枯坐一早上,腰酸背痛。
他谢绝了管家送他回柏千乐房里睡个午觉的提议,饭后要了张毯子,就在沙发上眯过去了。
也许是这一觉懵得长了,午后的日光晒进来,暖得发烫。有朦胧的身影在他意识里徘徊,他猛然惊醒,脸颊旁的手滞了一瞬,随后在他唇上滑了一滑,才收回去。
奉星如这才察觉自己的嘴唇起了皮。
“怎么不回房间睡?”
是柏千乐,他直起腰,喂奉星如
喝水时,扫了一眼他的电脑。“小眯一下,懒得跑了。”
回答之前,柏淑美那句话忽然浮升柏千乐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好似一口警钟,突然就在奉星如心里亮起红灯,警笛盘旋。原来他一直忽略了柏千乐,也不是开朗疏阔的性子。阴郁压抑,他比他的长辈们更甚他是这屋檐下,无人察觉的黑洞。
而奉星如幸也不幸仿佛是他唯一预备着要吞噬的目标。奉星如后知后觉他似乎总能牵引这年轻人的喜怒。
有这样的警报,奉星如便生出谨慎譬如此刻,柏千乐的心情恐怕不太美妙。
他看着佣人收拾毯子、撤下冷茶冷水,手脚麻利地沏上新茶,送来新的果点,殷殷勤勤在主人家面前表现,柏千乐脸色好似稍霁。
“怎么不高兴?”
得意门生瞄向奉星如,随后低下头叼走奉星如手里的荔枝。“没什么。”
奉星如脑海里过了一圈,还是选择交代,“今天早上,五爷回来了。”
不料柏千乐沉默片刻,接过他手里的荔枝,自己剥,“我知道。”
奉星如洗耳恭听。
“早上的例会他迟到了,军部那些领导……很不高兴。他有没有欺负你?”
“我值得他欺负。”奉星如失笑,“他说了你们的事还没分清楚,你们尚且没有定论,我要复职,还有得捱。”
柏千乐点点头,“军部是这个意思。有人想让我们回来,自然也有人见不得我们回来。”
“也是,少不了勾心斗角。你消息倒是灵。”
“除了这个,二伯那里还有点撕扯,”奉星如呼吸恰好一停,柏千乐那对棕色的琥珀珠子投来,“哥,主要是你。有人说,二伯和你现在到底算怎么样,是离了,还是没离,抑或借着这个名头,撇清关系暗度陈仓。”
“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成为军部的关心对象。”奉星如自哂,“恐怕领导们要失望了,离婚协议是我先提出来的,刚要走程序,你们家就……”
他在此处停顿,含蓄了那些风波与不堪,“现在算什么?程序要不要往下,组织怎么想,领导们什么意见,只怕轮不到我说话。”
“他们再怎么考量,也要尊重你和二伯的意见。”
“我的意见已经押在那几张纸上了,你二伯什么意见?我不知道,他也不会说给我听。”
主次分明,柏千乐再无话可说。他等奉星如为他擦干净手,随后起身,整了整皮腰封。“晚上大伯五爷都回来吃饭,哥你想吃什么告诉厨房。我还得替二伯汇报,半路回来看看你。”
奉星如送他到廊下,他走下台阶在车门边站定,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