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依旧顺从,他又缩回那副波澜不惊、温驯听话的壳子里,好似在柏千乐面前敢大笑敢训斥的奉星如和他不是同一个人也似,在他面前永远谨小慎微、从不悖逆。柏闲璋深深凝眉,只见他点点头,说,没关系,那就再讲吧。

作者的话:唔想返学=.=

15

奉星如晨起将醒未醒之时,恍惚发觉床尾有人,那朦胧的光影好似停了一会,待他睁眼,幻觉只如朝露,晞散干净。

他想,也许最近自己太累了。加上久坐办公室,体质有所下降,一连多日,都睡得不安稳。该要去找个武馆练练拳了。

早餐冷清柏淑美出任务了,他麾下兵力精悍,在军部从来神龙不见首尾但凶名在外原因无他,星际里动乱频频,烽火不休,有摩擦就会打仗,打仗就要清扫战场,柏淑美带着他的兵,他们就是那个凶残至极的清道夫。

与柏淑美共事过的将领,见过他狠辣跋扈的手腕的,无人不胆寒。有一次“清扫”时,前方押送战俘的队伍暴动,甲级战犯逃脱,柏淑美听毕汇报,一点豫色都无,淡淡地应声便抬腿下车。他就扛着枪立在车前,看那个剃头的男人被扑上来的战士踹倒,踉跄一下,“噗通”落地,猛地跪在他靴底那个男人死到临头竟万般无畏,甚至还敢抬头,亮得瘆人的眼珠子用目光一寸寸舔舐过他的脸,然后歪开嘴,大笑:“美人,你真漂亮。死在你枪下,老子值了!”他笑得癫狂,收了声,犹不死心,吐了口唾沫,“可惜不能操你一顿,那滋味一定很销魂。”

所有人闻之色变。百把枪口齐刷刷抬起,对准那个口出狂言的战犯。

旁边的士官胆战心惊地觑柏淑美的脸色他听见这等侮辱之辞,竟面不改色,姿态依然四平八稳,只慢慢抬高了肩膀,他点点头,平淡地说,“上路吧。”

子弹出膛的瞬间天地好似侘寂,直到一声闷响,那个男人的头颅爆炸出血花,颅骨、脑膜、脑组织、血液……红红白白的血肉交错成血幕的烟火,腥臭的血喷射一地。

就在士兵要上前拖走尸体时,柏淑美动了他们停下脚步,退回队列,真正的令行禁止。所有人看着柏淑美,不知道他为何拦下麾下士兵的举动,同时心底不由得闪过相同的疑问:难道他对方才的侮辱就这么云淡风轻地散了?

下一刻他们的疑问立刻得到消解。只见柏淑美抽出了军刀,后撤一步,举高,挥下血液霎时喷溅,血滴无可避免地喷落他脸上,他眼底漠然,丝毫不为所动,咕噜噜一阵响动,人头滚落到一个士官的脚边。

绕是见惯生死的士官,那一刻也免不了血色尽失。

他打着抖遥遥望向柏淑美他竟然还是纹丝不动的平静,那张玉容淌了血,血水蜿蜒滑落衣领里,很快将他的衣领洇开一片暗色。他那张鲜妍至极的容颜沾了血污,漂亮得越发妖异,不像人,倒像志怪传说里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索命的厉鬼;越美艳,越阴邪。

这场景委实太过骇人听闻,军部里流传纷纭,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当有“柏淑美”这三个字出现时人人都敛声屏气,他经过便纷纷侧目,但终于也无人再敢惹他不快,连军部高层都对他退避三舍。

大家都说,柏淑美那双上挑的凤眼阴鸷扫来时,总教人想起人头落地、血花飙到他脸上淌入衣领的那一幕。

奉星如每次被这个容姿极盛的男人呛得一退再退时,都忍不住想,也许是围困在阴暗里跟残忍与血腥为伍太久,他的心性都磨偏激了。十几年前,那个男人虽然也偶尔流露残酷的端倪,却还是会好好说话、会笑的。不是冷笑、阴笑、讥笑,他低眉浅笑的模样就像春风吹化的西湖,傍着烟花三月的晚霞一般缱绻动人。

奉星如曾经以为这个男人长得那么好,光凭他那张脸他的笑靥,就足以令天道偏颇,世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