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银光一闪,那女子竟是从头上拔下一柄寒光闪闪的刀来,在场人都呆了,徐言最先反应过来大喊:“护驾!”
小福子已经挡在了四皇子的面前:“来人护驾!快送殿下离开!”
然而那女子看都没往上头看一眼,径直向身后的赫连隼冲去。四皇子有人护着,赫连隼可没有,他的手指还停在琴弦上,像是仍沉浸在方才的余韵里。
“噗嗤”一声,刀没入了他的胸口,霎时间洇红了衣物,像一团鲜红的海棠缓缓绽开。
那女子终于露出了愤怒之色:“您怎么能这样苟活着!您的父兄死在大齐人的刀下,您的母亲姐妹更是受尽屈辱!您怎么能?您怎么敢?!!你是在侮辱王的血脉!!!侮辱无数死去的漠北人!!!”
赫连隼这才抬起头,沉默了许久轻声道:“我只是想活着,也不行吗?”
闻言,那女子突然平静下来,眼中满是难言的失望:“您会听见吗?夜里千千万同胞的哭喊。他们在盼着您替他们报仇雪恨,重新在扎布格雪山上插下金鹰旗,而您······而您在给大齐人当狗!”
赫连隼并不在意她的恶语相向,柔和地提醒:“你逃不出去了。”
舞女看了看周围一圈又一圈的侍卫,惨笑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赫连隼:“我不是你,我不怕死,我来就没想过活下去!”
说完不等人反应,将那把已然血淋淋的刀反手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扑通”她跪了下去,没对着赫连隼,而是朝向北方。血从她的口腔中溢出,她的嘴唇蠕动了几下,赫连隼知道她在说什么。
这个舞女在念漠北铁骑的军号鹰击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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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言吊儿郎当靠在床柱上,看着四皇子身边服侍的人端茶递水的忙成一团忍不住嗤笑:“赫连胸口被捅个大窟窿也就一个郎中在瞧,你这边倒是热闹。”
四皇子还未言语,一旁的小福子率先出声道:“二公子少说几句吧,若不是您要看舞,殿下也不会把人叫来。”
相比人人敬重的徐大公子,这位徐二公子的名声可就不太好了,整日招猫逗狗狎妓的,若不是有个厉害爹在,就他犯的那些混账事早该进衙门了。
即便如此,徐昌年也不止一次因管教不严家风不正被言官弹劾,可惜徐昌年从不责备幼子,徐言也愈发我行我素,还在青楼里把那言官的儿子从二楼扔下去摔断了腿,当年闹得厉害,直到徐昌年领兵去了漠北才不了了之。
此刻,宴上出了这档子事,徐言非但不请罪还敢在殿下面前冷嘲热讽,当真是规矩喂到狗肚子里去了。怎的这对兄弟,二公子就差大公子这么多呢?
徐言目光一冷:“狗奴才,你主子还没说话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那女人本就生了死志,即便今日不出头,来日你们殿下跟人上了塌,那一刀还不知要捅在什么地方呢!”
话音刚落,竟真有一柄飞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他的脸直直刺来,徐言瞳孔骤缩无奈浑身如被冰封半点动弹不得。
“喀哧”一声轻响,飞刀贴着他的耳廓深深地没入床柱里,连带着将徐言耳边的碎发一齐钉在了上头。
“那一刀要捅在什么地方?”门口不知何时立了个人,一袭灰白斗篷,如一株披满雪的银杉。
徐言抬手在刺痛的耳边摸了下,将湿漉漉的手指放到嘴边舔了舔,像是尝到了什么新鲜东西似的咧开嘴笑:“哥,对自己弟弟没必要这么狠吧?是不是我刚刚动一下耳朵就要被削掉半个了?”
“向殿下请罪,然后跟我回去。”
“啧,何必呢,我回去跟爹一告状,你不就又被打得半死了吗?”
“徐言你可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