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谢竟把自己从绫罗堆里挣脱出来,几乎是狼狈地钻进了舱内,只惹得少女们一阵“藏起来了”的讥笑;陆令从却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来,两指夹着朝她们抖了抖,示意自己已名花有主,又恰到好处地露了个“恨不相逢未嫁时”的笑。
有胆大的娇声嗔道:“你那又没绣花样儿,是拿自己的帕子充数罢,不算!”于是又引出一阵此起彼伏的“不算”。
谢竟在舱内离得近,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那上面没绣花可绣了字,是车上他借给陆令从擦汗忘了要回来的,忙叫道:“是我的!还我!”
出口才想起旁边人都听得见,已然晚了,少女们则瞬间哄然,齐齐拖长了调子,发出一声“哟”来。
这时小舟行到大船的头灯下,离得近了,陆令从被认了出来,立时有人唤道:“是昭王殿下!”
余者反应过来,意识到谢竟的身份,皆开始朝着舱内调笑:“王妃出来出来!莫害羞了,殿下有什么好看,姊妹们只稀罕看您!”
更有甚者,当下操起琵琶,拣了谢竟还未登科更未成婚时填了传出去的曲词,曼声唱了起来。
两船错身,就此别过,走出好远谢竟还能依稀听到歌声,他对自己的这些旧作已经记不太清了,大多都是席上随手写了随手便递给歌伎,此刻再听,只觉恍如隔世。
到湖心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陆令从搁下长篙,任船静静地飘在湖上,钻进舱里,朝案上笔墨示意了一下:“想好了么?可以写了。”
说着却也不用纸,把谢竟的那帕子一铺,提笔直接在上面写起来。谢竟回神瞧见,伸手要去抢,早被陆令从团起来藏到了身后:“外头落着那么多呢,你想要自己去捡一条回来写,别打我的主意。”
谢竟对他这种强盗行为已经没了脾气,只问道:“那你写的什么?”
陆令从迟疑了一下,声音忽然低了,不清不楚道:“……我给咱们的孩子取了个小名。”
谢竟诧异地瞪圆了眼,就见陆令从慢悠悠把帕子拎到他眼前,定睛一看,只有一个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