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失去了垂钓的乐趣,欹碧台仍然是一处清净所在。不比其他池馆只有一面临水,窗一开台上熏风四来,躺在朝着太阳的一边,把身子晒得暖融融的,睡午觉也很舒服。
谢竟还没成功捱走春困,这一觉便能从晌午睡到天黑。昭王人不在,不知道在哪处私邸或是鞠场里消遣,下人们自然也不敢去吵谢竟,由得他睡,最后总要等入夜陆令从回来,把他抱到屋里去,他才迷迷糊糊半睁开眼,哼一声算是打个招呼,翻身便继续酣眠。
谢浚被姚氏带着来过王府几次,但也许是翰林院案牍劳形,谢竟也不像之前那样有力气陪精神无限的他到处疯,每回倒都是陆令从领谢浚去园子里玩一通,他和他嫂嫂坐在花厅,说些家常。
书房是里外两间的套层,外间两桌,一张书桌一张琴桌,书桌谢竟一般用来处理正事,譬如算点王府收支账目,或是没做完、拿回家来的公务,都在此处。
内间则只有凭窗而置的坐榻,榻上一张小几,又七七八八放了好些软枕锦垫,谢竟便脱了鞋倚在其间看书,看累了书往脸上一盖,还是睡。
若逢陆令从和他都在家的休沐日,前者也不能放他安生,做什么都想拉上他。
谢竟平时见天儿进宫给人当老师去,嘴皮子累得慌,歇下来话都懒得多说,倒便宜了陆令从,先是摁着他教他对弈,教着教着原形毕露,变着法子专拿些吊诡的路数堵他,把谢竟气得掀桌暴起,拎上软垫满屋追着砸他,又到底跑不过,最后被陆令从嬉皮笑脸地制在榻上,喘个不住。
要不就是嚷嚷着要听琴,正襟危坐,搞得好像多么内行,结果谢竟还没困呢,他自己先打起瞌睡来,被谢竟一个扫弦震醒,猛地挺直背,煞风景地抚掌叫一声好。
谢竟无奈,摊开手:“你究竟为什么非要这么折腾我?”
陆令从很无辜,道:“我看你也不爱出门往人堆里凑热闹,这不是怕你独自窝在家里,百无聊赖,闷着没趣儿嘛。”
谢竟问:“你就没想过我只是喜欢一个人待着?”
陆令从闻言,讪讪“哦”了一声,一副冷水浇头的模样往书房外走,谢竟彻底没了脾气,翻个白眼,趿拉上鞋跟过去,扯着陆令从的腕子三步并作两步往正房走,进了卧室先把他推上床,自己斜坐在旁边,居高临下问,那么无聊怎么不干脆来榻上折腾?
过不多久灯一灭帐子一落,两副身躯折腾在一处,倒是谁也不无聊了。
当然,上述解决方法只好放在太阳下山后,谢竟还没修炼到好意思当着全王府面关起门来办事的程度。白天便只好忍气吞声,毕竟他也不能把陆令从赶出去。
张太傅前些日子托他誊一部《东山词》,说是心痒了想读来消闲,可家藏版本字太小,老头上了年纪,看着眼晕。谢竟应允下,权当宁神静心,打发时间,跪坐在几前不疾不徐地写。
耳边窗外传来“笃笃”两下,他没理会。
敲窗声愈发不绝,连成一片,敲出节奏来,他仍目不斜视。
外面的人耐不住性子,先出声:“你开一下窗。”
谢竟:“我不要,晒得慌。”
陆令从不死心:“你信我,开一下,绝对不后悔。”
谢竟:“你肯定要往我身上丢虫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陆令从无语:“什么玩意,低不低级,本王十年前就不稀罕这么干了!”
谢竟幽幽道:“青天白日的瞎话张口就来,谁十年前往人领子里塞雪球?”
陆令从瞬间理亏:“我起誓,真不是逗你,有好东西给你看,你一定会喜欢。”
没听到谢竟应答,他开始满嘴不正经地出激将法:“谢大人,谢公子,谢心肝,谢宝贝,谢爱妃……”
谢竟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