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姐弟两人相偕进殿去,吴氏显然没料到儿子儿媳还给带了一个小的来,细声细气地招呼了两句,又让宫人盛了碗红豆汤给他喝。陆令章便乖乖坐在她身旁,问什么就答什么,给什么就吃什么,显得旁边挥舞着哥哥给做的木头短剑的陆令真像个疯丫头。
她不耐烦听母亲和陆令章进行一些枯燥的对话,自娱自乐了一会儿又撒着欢跑到庭中去,拉开架势要向陆令从宣战。
陆令从大概也是等晚膳等得无聊,非常配合地喝道:“山下何人,报上名来!”
小姑娘有一把清透的嗓子,朗声说起话来格外好听:“我乃大齐建威将军陆令真,尔等还不速速献降!”
陆令从:“奇也怪哉,我与你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凭什么献降?”
陆令真眼睛一转,瞟到抱膝倚坐在栏杆上、懒洋洋地旁观的谢竟,心生一计:“我大齐的昭王妃都被你掳上山去了,还敢狡辩!”
陆令从大笑:“为这个,那迟了!你们的王妃已经和我拜了堂做了我的压寨夫人,能不能抢回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真等这兄妹俩交起手来,谢竟才发现陆令真并不是只会花花架子咋咋唬唬。他看不懂其中玄机,可显而易见的是陆令真和她哥哥身量、力道相差悬殊,却并不立刻见下风,凭着柔韧与灵活几次巧妙躲过了陆令从的截击。虽然不排除当哥的放了点水的可能,但也不能否认她的身手利落毫不拖沓。
不过最后陆令真还是惜败,木头剑飞了出去,人也被拦腰拎了起来。
“愿赌服输,头可断血可流,说罢,你待如何?”
“用不着断头流血,只要你做一件事。”陆令从松了松指节。
陆令真感觉颈后一阵寒意:“什,什么事?”
陆令从一手扯散了她已经乱七八糟缠在一起的珠饰发带,冷笑一声:“我今日就要把你这个鸡窝头给处理了!她皇嫂,上梳子!”
陆令真瘪着嘴看谢竟,谢竟笑出了眯眯眼,从荷包中摸出了随身的檀木梳递给陆令从,安慰道:“乖哦,是有点乱。”
发髻上解不开的地方只能被陆令从用指虎割断了,绸带和络子的边角料尸横满地。谢竟俯下身拾起来,三两下编了一条花花绿绿的手串给她戴上,陆令真卷起袖子扬起手来欣赏,又开心了,朝陆令从炫耀:“你没有!”
陆令从嗤一声,还一句“谁稀罕”,但是左看右看,自己好像确实没有,不仅真的没有连个平替也没有,语塞片刻,偃旗息鼓:“我没有,这一回合算你赢了。”
头发梳好,陆令真着急忙慌地给她母亲展示新手串去了,陆令从目送着她跑得太急差点在门槛上绊一跤,勾唇笑了笑,转向谢竟:“你哄小家伙还挺有两下,是不是哄你侄儿练出来的?”
谢竟没答,陆令从也不再追问,长腿一迈跨到廊下,伸手把木梳递出去,趁谢竟来接反手握住了他的小臂,随即顺势将他从栏杆上拉起来,攥着腕子把他牵进了殿内。
边走边随口道:“回去给我也编一条,拿丝线编,要比她那个颜色多。”
三月初二,秦淮春二层临街的上房,陆令从把醉得头脚颠倒的李岐推到一边,扬手示意小厮过来,一句话还没吩咐出口,李岐又像膏药一样粘了回来。
陆令从直接一脚踹在凳腿上,李岐整个人带着凳子翻到地下,安生了。
“把那个韭芽虾皮春卷炸一碟,再盛碗腌笃鲜,拿攒盒装了送到王府去,交到王妃手上,替我传一句话,让他早些安置,别等我了。”
小厮迭声应了,临出门陆令从又嘱咐:“要交到王妃手上!”
一室人清醒的也不剩多少,坐在李岐下首的林桢是公认的千杯不倒,随手扔了个软垫给李岐让他趴着,待小厮出去了笑问陆令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