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互相等着睡哪?”

陆令从捏着果壳扔他:“别找打。”

“我们这些没成过亲的不懂,好奇,”林桢躲过,“不是很正常么。殿下又不舍得分享。”

“你想听的都没有,就枕边多了个人府上多了张嘴,有什么可分享?”

林桢摇摇手指:“这话不对,成亲又不是花船上赎回一个姑娘。”

陆令从斜他一眼:“谁不懂?谁好奇?”

“这道理不成亲也该能想明白,”林桢高深莫测道,“你若真是用‘多了个人多了张嘴’来看王妃的,刚才就会直接让人只传俩字不回。”

陆令从一滞,喝了口酒,没说话。

林桢嬉皮笑脸学他:“还早些安置,还交到手上,殿下赔给长公主的小心有没有这十之一二?”

陆令从蹙起眉来:“我和我妹认识多久?和他才认识多久?”

林桢耸肩:“你看,你自己说的,你和他才认识多久,就能做到这个份儿上?”

“那谁叫‘昭王妃’三个字是他担了?就算真的是花船上赎回来的我都不能随随便便薄待,更遑论这三媒六聘抬进门的。”

林桢不置可否,只挑挑眉:“退一步说,你是待人都一样,人待你也都一样吗?摘星楼里面的姑娘待你和三元榜首待你一样不一样,你自己最晓得。”

陆令从感觉越说越说不明白,一句绕一句被这小子绕进去了,懒得细想,让林桢闭嘴。

酒桌那端几人划起拳来,李岐在他旁边的地上已经打起了呼噜,陆令从一时忽然忘了他们还约了去哪处消遣,只觉得吵吵闹闹不胜其烦,忍不住又换了个枣核扔林桢:“嘴怎么那么多你!”

林桢艰难地把菜咽下:“你放什么马后炮?”

陆令从决定不再听他大放厥词,这帮纨绔没有几个正经置了正妻的,更没有几个纯粹白纸一张,其中甚至不乏风月场老手,他不信这群人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他预备一会儿酒散了就回家,谢竟应该还没睡,不知道听他说了晚归又见他早早回来,会有什么反应。

陆令从正琢磨着,就见刚才跑腿的小厮回来了,手中却提着一个食盒。他愣了,起身走到门边问:“怎么带回来了?王妃不要?”

小厮嗫嚅一下,解释:“不是,殿下吩咐小的要亲手交给王妃,可王妃不在府内,小的不敢擅作主张,只好拿回来了。”

陆令从揉了揉额角:“不在府内?知不知道在哪儿?”

小厮迟疑片刻:“小的问了管家老爷,说是王妃午后说不必预备他的晚膳,他要去……”

陆令从不解:“有话说话。”

但不劳小厮说出来了,对面另一间上房的帘子被掀开,走出一群文士来,琳琳琅琅一阵玉石相撞的脆响,当中雪青衣裳的不是谢竟又是哪个?

陆令从他们喝酒的这间靠近楼梯,那一伙人要下楼便不得不走近,也就不得不和他打照面。谢竟和身旁人说了两句什么,似乎淡笑着道了声谢,抬起眼正对上陆令从的注视。

廊中一时静了,半晌,谢竟拨开人丛走到陆令从面前,微微欠了欠身,唤了一声“殿下”。

陆令从顿一顿,问:“你们这是有……应酬?”